眼下又听到王弗年他们这样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没有站住脚,顾君辞身形微颤,随后才望着王弗年他们道:“当真……没有璇玑图?”
王弗年长叹一声:“当真,没有。”
顾君辞双膝微软,浑身无力的靠在了书架上,捂住了脸隐隐的啜泣起来。
王弗年神情疑惑,就连萧渊也是不知该如何上前安慰。
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后,顾君辞就是靠着能够找到璇玑图回到璇玑国,为自己手底下的将士报仇这个信念,才一直坚持着。
可如今他们却告诉他璇玑图不过是市井流传的故事,世上根本没有璇玑图这种东西。
那样一来,不就是击碎了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新年么?
没有璇玑图,他便回不来家,便报不了仇……
那份悲戚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顾君辞紧紧地包裹着,密密匝匝,一丝缝隙都不曾留下。
萧渊静静地望着顾君辞,随后才走近他,轻声的试探道:“你为何,一定要那璇玑图。”
顾君辞哽咽着,放下双手时,已是泪流满面,眼中悲戚与绝望交织,他道:“若我说,我非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不是会说我是疯子。”
萧渊摇摇头:“你说的,我都信。”
王弗年一脸深沉,他实在无法做到萧渊那样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深信不疑。
顾君辞看着眼前的三人,一抹脸上的泪痕站直了身躯,认真道:“事到如今,我不怕你们说我疯了,我本是璇玑国的皇子,平定南境战事归朝途中,中了我兄长的埋伏,他便是用的璇玑图,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初遇你们那日,便是我来此第一天。”
萧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久久不能平复,他伸手握住顾君辞的手腕,直视着他道:“璇玑国?你是璇玑国的皇子,顾君辞?”
顾君辞不解的回望着他:“是,你也觉得很荒唐,是不是?”
萧渊立马松了手,有些慌张的转身出了密室,离开了书房。
顾君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自嘲一笑,继续道:“无论你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我要璇玑图,只是为了回家,为了给我的兄弟们报仇,只不过……”
王弗年被顾君辞的这番话震得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后他才道:“若顾公子说的没错,那此事,倒真的是误会一场了。”
顾君辞再次朝着王弗年他们揖礼拜道:“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终究是我不对。”
王弗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既是误会,说清楚了就是,至于你来自璇玑国这件事……你既然这么说,我们便这么信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妨留在大宅,明日一早再上北苑吧。”
顾君辞揖礼后,便与他们一道出了书房,在王家随从的带领下,前往客房。
萧衍望着顾君辞的背影,不由道:“难道弗年信了他的话?”
王弗年神色凝重:“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此事终究过于荒唐了,璇玑国,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璇玑国,但是今夜的确失算了,不曾想阿渊竟然会如此信他,就算是信阿渊吧,顾君辞的事既然对我们没有威胁,便暂且搁置。”
萧衍:“难道不怕……”
王弗年唇角微扬:“不用担心,此刻还在我们琅琊王氏的地界,明日我会差人去查这顾君辞究竟是什么来历。”
萧衍点点头:“以防万一最好,一旦有证据……”
王弗年与萧衍相视一眼,旋即吩咐人来收拾书房,随后才去王廷儒所居住的院子里向他汇报今夜的情况。
春夜里的鸟鸣,总是格外悦耳,仿佛带来了生机,却也衬托的春夜寂静无比。
顾君辞的房门被轻叩响,只是半晌没人回应,吱呀一声推开门后,酒气扑面而来,萧渊不由抬首挡了挡鼻息,随后才借着月光瞧见屋内已经倒了几个酒埕了。
萧渊站在门前,忙迈步进屋,却在卧房的门前被软乎乎的东西绊了一下,萧渊慌张的回转身,瞧着那靠门框而坐的顾君辞,连忙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烛光下的顾君辞神色落寞,他醉态明显,倚在门框上,抬眸看向萧渊时,眼中含着泪,却又在眼泪滚落的瞬间抬手将它拭去。
萧渊眸色幽深,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君辞自嘲一笑:“你来做什么,难道你是来告诉我,我是个疯子,来嘲笑我的?”
萧渊静静地站在顾君辞的面前,没靠近,亦不曾后退,许久后才道:“难道,因为璇玑图是假的,你回不去了,你就该如此颓丧了么?”
顾君辞冷笑着:“你知道什么?我想要替我的兄弟们报仇,可我若是一直待在这里,又怎么能为他们报仇!”
萧渊:“所以,你将自己喝醉了就能回去了么?”
顾君辞抬眸望着萧渊,逆着烛火站的他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可顾君辞却感受到了他语气中浓浓的讽刺。
他起身站在萧渊的面前,质问道:“关你什么事。”
萧渊:“自然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屑与你这样遇事就颓丧的人为伍,若酒真能解百忧,那这世上何来苦命人,言尽于此,万事随你。”
萧渊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顾君辞一把拽住了手臂,将他留下,顾君辞直视着他的侧脸,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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