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让他就这么离开,心里总是有许多不甘心。
隔壁的两人也不知嬉闹了多久,终于云停雨歇,安静下去,这安静反倒让萧方更窒息。
他正待再斟一杯茶,才发现茶壶空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再不回去,小圆估计要急疯了。
人怂就是这么糟糕,不过好在他也足够想得开,两个人之间的事最怕猜忌,大不了稍后季云祺来找他的时候,问问好了。
他打定主意,正打算起身离开,忽然听窗外街上有人惊叫,紧跟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这条街虽宽阔,却到底也只有东西两头,两边都有人涌过来,赶得街上的人惊慌奔走,却被人喝令在墙边站住,不许离开。
萧方忙掀开窗户向外一看,脸色刹那间变得比刚才还要白。
卧槽的嘞!居然是巡防营!他认得这身衣服!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万一被他们找到的话,一定会告诉季云祺!然后呢?!
然后变成他满身有嘴说不清了!
明明是他看到季云祺过来眠柳宿花,现在搞得他被冷落几天就欲求不满似的!到时候怎么跟季云祺解释?
萧方蹭地跳起来,满屋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合适的地方可以躲,正打算拔腿往外跑,已经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二楼……他趴在窗台看了一眼,绝望地发现跳到街上根本就是“向我开炮”的同义词。
萧方两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失足女遇扫黄打非”以及“新婚前夜最后放纵一次【并没有】”的心路体验,简直是刺激到肾上腺素蹭蹭飙升。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踏上台阶,一扇扇地开始敲门,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不过找上门是早晚的事。
他想着季云祺那天夜里挡狼的法子,急中生智,不光把门闩划上,还把桌子椅子都推去门口挡着,自己也在另一边推着。
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自己蠢。
眼下外面的虎狼巡防营是桌子椅子就能挡得住的吗?
要不然干脆大大方方出去!吼一声“叫季云祺来见我”!
妥……个屁啊!
外面已经开始拍门了!来不及了!
萧方的颅压更高了,几乎想也不想,就死命地用后背顶着门,脑子里一团混乱,还在出去挑明身份和能拖一时是一时之间摇摆。
可外面的兵士几次拍门不应,早已开始砰砰撞门,许是二楼廊下空间逼仄,容不下太多人,才没有被很快撞开,可几次把门撞开一道缝隙,都能看到里面堆叠起来的桌椅。
谁都知道这边有问题,连着去搜查别处的兵士都聚拢过来,门响声一阵高过一阵。
萧方连后悔药都没地方吃,照现在这个情况,巡防营的人也都不认识他,他就算马上撒手,就算抬头挺胸大吼一声“老子是皇上”,估计也没人肯听。
如果来的是邢阳……
还不等他想好万一来人是认识的该如何是好,便听到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匆匆而来,踏得二楼的木地板嘎吱作响。
萧方只听到外面兵士整齐一划地肃立,而后传来几声清晰的“将军”,脑子里嗡地一声,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英雄救命”,有人不留余力地一脚踹在门上。
他感觉后背像被□□击中一样,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在地,被门板一起撞得开的桌椅飞来,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萧方没法立刻爬起来,只能抱着头躲避,耳中已经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踏进门里,正要挣扎着翻身过来,忽然有人从他腋下抄过一只手,将他半抱着扶起来。
一件宽大的雪白披风兜头罩在他的头上,不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呵斥一声:“都出去!”
奔进门的兵士像是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萧方被裹在披风里面,听到外面静了静,而后脚步声很快离开,关上了门,屋里恢复了安静,披风才打开,听到那人柔声问道:“公子怎么在这里?”
他有些狼狈地退了几步,看清那人,没想着回答这个问题,一时只有点委屈和不甘,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后他才觉得这个问题没意思,巡防营在这里有公务,季云祺在这里出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季云祺听出这问题有些不对劲,环视四周散了一地的狼藉桌椅,扶他在床边坐下,温声回答:“巡防营前几日抓到了几名可疑之人,拷问之下,有人招认,说他们只是拿人钱财,帮忙在京中打探些消息。”
萧方一惊,也顾不上自己那点私事,忙问:“打探什么消息?”
“跟我和秦槐之前想的一样,有人对大檀如今的形势很关注,前些日子又开了那次大集,恐怕更有人坐立难安。不论是谁在他们背后出钱,总是会有人早晚会不安分。”
“然后……他们还招了什么?……今天巡防营是过来抓人的?”萧方心惊肉跳,忽然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你换了身衣服?”
刚刚他追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季云祺穿的是一件月白底镶银边的轻甲,也没有披披风,与现在的装扮截然不同。
可如果是为了抓人过来,季云祺不可能有这个闲心。
季云祺目光闪动一下:“换衣服?我今日出来后并没有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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