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稍微安静下来的青年顿时又狂躁了起来,他抬脚就踹,如果不是左彦躲得及时,恐怕又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脚。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他的眼珠里像火在烧:
“你次次问我次次答,下次照样忘的一干二净,还更了解彼此?了解你个头!”
属下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哦,原来是老板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左彦:“……”
如果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个人你们信吗?
戈修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刚才被愤怒压下去的酒劲再一次涌了上来,在剧烈运动后随着激烈涌流的血液向周身输送,
他缓慢地眨眨眼,脸上的神情变得茫然了起来,整个人有些重心不稳地向下打滑。
左彦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对下属吩咐道:“随便开间房把他放进去。”
戈修打了个哈欠。
他有些困倦地眨着眼,似乎还想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但是头却忍不住一点一点地,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在脸上印下黛青色的阴影。
刚才的愤怒和攻击性被取代,看上去还稍微有些乖顺。
蒸腾的热意熏红了他的脸颊,顺着白皙的脖子蔓延至衣领深处,就连两只玉白的耳朵都泛着淡粉。
左彦的指尖微微一动。
属下驾着戈修转身欲走,但还没有迈出去几步,就被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叫住了:“等等。”
左彦改变了主意,迈步走了过来:“我去送他吧。”
属下们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哦!
左彦:“……”
他冷冷地瞥了眼这几位大胆的属下,在对方噤若寒蝉地垂下头之后,他从他们的手中将醉醺醺的青年接走,半扶半抱地向前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下属小心翼翼地声音:
“那个……先生,需不需要帮您预约一下心理医生?如果您有自杀倾向的话其实……”
左彦的脊背一僵,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沉,但就是莫名其妙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需要。”
·
青年虽然身高腿长,但是体重却很轻,左彦一直防着他再次暴起,但是一路上他都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两条腿还在随着前进而有些磕绊地移动着,他几乎要以为对方直接昏过去了。
这里本身就是他旗下的产业,随便找个房间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等左彦停下步伐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将对方带到了自己专属的套房门前。
现在再叫人送一张新的房卡送来也实在有些太迟了些。
左彦犹豫了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直接带着人走进了房间。
青年被丢到了床上。
他的身体在柔软的床垫上微微地弹了弹,长手长脚顺理成章地铺展开来,越发显得肩宽腰细,身材优越。
左彦微微眯起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鬼使神差地亲自将他送进了自己的专属套房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似乎有点眼熟的样子?
左彦站在窗边,面色深沉莫测,垂眸俯视着躺在床上的陌生青年。
他穿着贴身的薄衫,领口很大,能够看到小半个胸膛和锁骨的清晰线条,腰线被勾勒出来,裤子很低,松松垮垮地挂在突起的胯骨上,随便一动都能露出半截细白的腰身。
看上去既纯且欲,有种刻意打点出来的卖弄。
青年的双眼安详地闭着,被染成殷红的嘴唇微启,泛着浅淡果香的清冽酒味随着他的吐息,在封闭的空间扩散开来,他的脸颊仍是红的,在灯光下看起来滚烫而细腻,脸颊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绒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灿烂的浅金色。
他的五官确实眼熟。
左彦微微一怔,前几天在娱乐新闻板块上窥见的消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似乎是个叫做路南的小明星。
黑历史满身,好像还欠了一大笔债,全网谩骂,走投无路。
他今天晚上独自走在走廊中,并且满身烈酒气息的理由,似乎已经无需置辩了。
左彦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头。
一种奇怪的烦躁感在他的心头肆虐,令他难以自制地产生一种毁灭的暴虐欲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被困在躯体中的怒意发泄出去似的。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睑半启,长而密的睫毛缱绻地盖在漆黑透亮的眼眸上,眼珠内泛着浅浅的水色,犹如破碎的星光被揉碎在眼底,随着眨动倾泻出一缕浮光。
左彦心底一动。
刚才的烦躁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他弯下腰,用一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声线询问道:“你想要什么?”
戈修缓慢地眨眨眼,下一秒,他翻身而起,整个人趴在窗边,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
左彦:“……”
他注视着自己被弄脏的裤子和鞋,神情复杂。
——所以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
等到戈修醒来时,只感到头痛欲裂。
刺眼的阳光从半掩的窗帘中流淌进来,令他眼睛生疼,太阳穴里突突的跳着,仿佛有几把大锤随着心跳的节律狠狠地砸在他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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