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薄衍抬手将墙壁上挂着的大浴巾拽了下来,然后将小猫紧紧地裹住。
他的动作在不自觉中变得轻柔,缓慢地擦拭着小猫瘦小的身体。
“喵。”
小黑猫的声音绵软而细嫩,听上去显得分外委屈。
沈薄衍拿起吹风机,调成热风,打开了最小档。
猫咪被突如其来的噪声惊了一下,尖尖的耳朵猛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
但它好像知道这样能让自己摆脱浑身湿透的状态,所以这次却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乖乖地窝在过大的浴巾内,一双碧绿的眼珠微微眯着,任由吹风机的暖风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的毛发吹干。
很快,它身上原本紧贴着身体的绒毛再次逐渐蓬松了起来,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顺滑而柔软,短短的爪子蜷缩在肚皮下,犹如一个软绵绵的小黑团子。
沈薄衍眼珠微定,深刻的眉峰压下。
修长而苍白的手伸了过来,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将它拎了起来,然后淡定地垂眸扫了一眼。
戈修一脸懵逼:“……喵?”
下一秒,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戈修:“!!!”
——但是已经迟了。
于是,沈薄衍的脸颊上再次被恼羞成怒的猫咪挠出了几道崭新的血痕。
那淡红色的抓痕在他那张悍戾深刻的面孔上显得分外突兀。
他眉头微动,将猫咪抱的远了点,
离开浴室后,沈薄衍找了个纸箱,铺了几层毛巾进去,然后将仍然在张牙舞爪的黑团子放了进去。
被放到箱子内的黑猫扭头向他看了过来,两只绿眼睛在漆黑的绒毛间闪烁,仿佛有种通人性般的灵光在那双圆圆的猫眼中闪烁着:
“喵。”
它注视着沈薄衍转身向浴室内走去。
沈薄衍一边走,一边将身上已经被淋湿的衬衫脱下,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脊背。
他背后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附着在骨骼上,随着抬手和落下的动作舒展收缩——但是,在那仿佛糅合着力与美的肌理上,却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数道陈年的疤痕,深深浅浅地交叠着,即使已经痊愈褪色,但是仍然让观者感到隐隐的心惊。
亮银色的金属项圈扣在他的脖颈上,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戈修双眼微闪。
看来即使是洗澡,项圈都不会被摘下。
那么,强制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并不是佩戴者不愿摘下,而是不能摘下。
并且,根据他对机械的了解程度,项圈内很有可能配置有防止佩戴者擅自摘下的惩罚反制措施。
浴室的门关上。
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十几分钟后,沈薄衍肩上搭着毛巾,身上散发着暖热的水蒸气,从浴室内踏出。
他看向纸箱内,然后微微一怔。
只不过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纸箱内已经空了,小猫漆黑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按理来说,这么高的纸箱,才刚刚几个月的幼猫应该是很难从里面爬出来的——但是它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沈薄衍神情一凝,猛然向前几步。
他的目光从房间内扫过,然后微微一顿,落在了自己的床上——
小黑猫盘成一个小小的圆球,在他的枕头上占据了最为显眼的位置,碧绿的猫眼定定地注视着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仿佛挑衅。
沈薄衍眉心微松。
他走到床边,试探性地伸出手,用指关节在猫咪的脑门上轻轻的摸了摸。
小小的脑壳上覆盖着柔软而蓬松的绒毛,两只尖耳敏感地扑棱了两下,几乎能让所有人的心都瞬间软化。
但是,下一秒,黑猫向后猛地一撤,然后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幼猫的力气实在是太小,牙齿几乎无法穿透人类的皮肤,只能叼在嘴里磨牙。
它换了几个方向向下咬去,但是却仿佛挠痒痒似的,只在对方的手指上留下几个湿漉漉的牙印。
戈修丧失了兴趣,懒洋洋地松开了牙齿。
然后,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本能地舔了舔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
沈薄衍一愣,垂眸注视着眼前巴掌大的小猫。
黑猫低头舔舐着自己的手指,粉色的舌尖卷过雪白的尖牙,湿热粗糙的舌苔刮擦过他的指腹,带来一种微微刺痛的麻痒。
戈修花了两三秒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猫咪的天性支配了。
他沉默注视着近在眼前的手指,气急败坏地啊呜一口再次咬了上去。
·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薄衍从厨房内找到一根火腿肠,撕开之后递到猫咪面前。
戈修也已经饿狠了。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自从他变成猫之后,似乎理智的约束作用趋于减小,更容易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
在喂食结束之后,沈薄衍丢掉剩下的火腿肠包装,然后再次抬起手,在小黑猫的脊背上轻轻地摸了摸。
这次,它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而是懒洋洋地扭回头,一双碧绿的双眼一闪,扫了他一眼。
身后的尾巴慢慢悠悠地晃了晃,然后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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