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之前,镜像主宰就已经获得了他的身躯,利用他的身躯穿越了三千世界的阻碍,进入了他想要去的地方。薛启星不知道现在镜像主宰是否找到了他的新目标,又或是他仍旧处在孤独与寂寥之中,这都不是薛启星所关注的事情。
镜像主宰离去之后,薛启星获得了镜象主宰一般的力量以及整个镜像世界的控制权。就像是控制自己的血液一样,薛启星可以改变镜像世界中的山川地貌,创造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毁灭自己任何讨厌的。
可是薛启星并没有改变这里的任何事物,他觉得那没有意义。
刚开始的时候,他为了排解无聊,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空旷寂寥的世界里,走过所有他从未经过的地貌,去观看那些陌生而又新奇的世界,但是那些世界很快就被他看过一遍又一遍。
薛启星开始感到枯燥无趣。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见过的那个红骷髅怪物会无聊的在骷髅山上面睡觉。
因为漫长的时间让它失去了对一切的欲望,让它不再想去杀人,不再想去嗜血,不再想去获得自由,这种枯燥的生活,让它只有通过沉睡来排解。
薛启星现在也一样。
但是很多时候薛启星总是睡不着,他会看到一些恍惚的人影,像是路衡,像是杨孟奇,像是魏可馨,像是……旌渊。
“旌渊。”
薛启星再次念了一遍那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像是刻在骨髓里的东西,默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薛启星会感到胸腔的震颤以及心脏的钝痛。
他现在已经快要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了,他能从记忆的画面里抽离出来的,只有那个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其他的薛启星已经渐渐忘却。
不,薛启星还记得,那个人有着十分暴躁的脾气,总是会和自己吵架,甚至气急了还会威胁自己想要杀了自己,但是他从未动手。
薛启星记得就连那个人在离开镜象世界的时候都在和自己争执,都在愤怒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不过现在就算薛启星再如何想要再见那人一面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亲自把他送离了这个世界。
自己和旌渊之中,如果只能一个人获得自由,薛启星宁愿是旌渊,因为旌渊已经被关的太久了,薛启星舍不得让他再承受这样的孤独。
薛启星以为自己能够依靠着和旌渊的回忆和过往,在这里生活很久很久,可是并没有,薛启星现在已经开始渐渐忘记了他所记得的那些人。
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就是那冷彻心扉的孤独。
薛启星开始忘却、开始恐惧、开始思考……思考镜像主宰是如何抵御这种孤独的。
复制各种各样的小世界、复制各种各样的生物、制造繁盛热闹的镜象世界,然后,在各个世界中寻找能够让自己脱离镜像世界的载体。
没有、没有、没有……薛启星找不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寄居的载体。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薛启星猛然惊醒。
“不……你不能和那个家伙一样……”薛启星捂着自己的脑袋,将自己想要创造下一个薛启星的想法遏制。
他现在已经足够孤独了,这样的痛苦,他自己承受就足够了,再将另外的生命拉扯进这个世界里,那他和他所痛恨的镜象主宰,又有什么两样?
薛启星谴责着自己的想法,握着自己的双手,拼命让自己忘记这个危险的计划,想要从自己的记忆里抽扯出一些足以掩盖过这个念头的画面来。
可是,没有!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能想到的东西,就只有要找到一个能够带着自己进入三千世界的载体,越过三千世界的阻隔,从这个孤独而无望的世界里离开,走进随便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人能够和他说话,有人能够排遣他的孤独,他就满足了。
薛启星翻阅无数小世界,寻找载体存在的痕迹,眼中流露着疯魔的情绪。
迟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不知道观察了薛启星多久,等到薛启星被这个空旷孤独的世界逼疯的时候,他笑着出现在了薛启星面前。
“薛启星。”
薛启星恍惚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你是——”
迟简意识到,薛启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当初我我杀死了所有时间线上的你,只留下了一个,那一个是现在的你,过去的你,未来的你。”
“你会走上原本的路,你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成为一个疯子,在这里疯狂在这里尖叫,妄图寻找就解脱的方法,然后,再去造就下一个你。”
迟简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启星,他的话语里,充斥着对薛启星的恨以及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薛启星会不断重复他的一生,不断造就一个又一个孤独而疯狂的存在,而迟简他会不断地重复自己的父母家人死去的经历,那些爱他的人,都会因为薛启星,不断地重复他们的死亡。
迟简永远只是那个没有家的孩子,而薛启星永远只会是那个困在这个世界里的疯子。
迟简说完,离开去到了他的家人死去的时空旋涡中,看着那些空荡荡的坟茔,等待着又一次重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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