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惊呼一声,上前一把抱住宋景文的小腿,着急忙慌地喊着,“乖孙,慢点,奶奶给你拖着,慢点儿下来,可别摔了啊。”
此时,谢风停好三轮车也冲了过来,比宋老太更有力量地将人从杠杆上抱了下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儿?”
宋老太和谢风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雷声大,雨点小地掐了把宋景文的手背,“你就不能安分点儿。”
宋景文被训得服服帖帖,还委屈上了,没皮没脸地跳上谢风的背,催促道,“我们去镇上了,奶奶,要给你带什么回来不?”
宋老太气笑了,冲两人摇头。
今日的宁昌镇格外热闹,府城来了官差,正押解着一群犯人往县衙走,“闲人避让!”
宋景文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谢风一个没看住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都是犯了什么事儿啊,咋还被送到镇上来了?”
“好像是,奸细?听说是在商船上抓到的,你看他们那个样子长得就跟我们不一样。”支着面摊子的大叔惊奇地指着谢风,耳语道,“就跟他似的,比他还不像贾国的人。”
宋景文笑眯眯地揽着大叔的肩,“跟你说个秘密,那是我夫郎。”
大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讪笑道,“我瞎说的,你别放心上。”
宋景文又逮住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儿,从棍上取下两串糖葫芦,咬了一口,“有老有少的,咋看都不像是奸细啊。”
刚吐了个核,自己的胳膊就被抱住了,谢风鼓着嘴巴,“你又瞎跑,快跟我去医馆,陈郎中说了,你需要大补。”
宋景文脖子一缩,将糖葫芦塞进了谢风的嘴里,哄道,“我不用补,买点骨头熬汤就成。”
谢风泄愤似的咬了他一口,又乖巧地将虎口处的糖渣舔干净,强硬道,“不行!”
宋景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谢风的头发玩,“我看那些人不像是奸细,奸细的眼神不应该这么直白而又胆怯。”
宋景文点着犯人里的一个高大的汉子,“他倒是有可能。”
谢风领着宋景文往医馆走,手里还抱着一罐大豆油,不经意地朝宋景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时愣住了,那人的发色与他的一样,在太阳光下微微发红。
“我怎么知道,我爹娘都是贾国人,我自然不可能认识其他国家的人。”谢风闪躲着回过头,抱着油罐的手紧了紧。
如今见到了“同类”,心中一点儿波动没有是不大可能的,谢风忍不住地回首又看了一眼。
一头酒红色秀发的男人狠厉地扫视着人群,朝着一道目光凶狠地瞪了回去,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灰绿色的眸子,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又像是被引诱一般直勾勾地看了回去,对方却早已收回了眼神,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男人脚步一转,锁链在地上拖曳着发出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
“看什么,快走!你们这群贱民,再乱看眼珠子给你剜掉。”清晰的刺痛让他缩了缩脊背,一串血珠随着鞭影滋了出来。
衙役不屑地甩了甩鞭子,若不是怕在路上将人打死了不好交差,哪轮得到这群贱民瞪着自己!
医馆坐诊的大夫是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儿,这一身打扮倒是与他的身份很是符合,老头儿温柔地搭着宋景文的手腕,笑道,“只是气血有些亏虚,人参、黄芪、茯苓、白术、熟地、白芍、当归、川芎各六钱,回去熬成汤。”
人参一直不是穷人能吃得起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宋家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
谢风多抓了几钱的药,付了银两后听话地立在一旁,好奇道,“周身疲乏,四肢无力的人能喝这个吗?”
叶大夫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谨慎地说道,“这得看具体情况,你得把病人带过来我才知道。”
宋景文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替谢超雄问的,他接过话头,“叶大夫,你知道海参能补身体吗?”
叶大夫收起手包,不解地翻出医术,摇头,“没听说过海参,这是什么?”
“就跟人参一样,只不过它长在海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这东西食之大补,我老丈人身体太弱了,就想着给他补一补。”宋景文侃侃而谈,手指蘸水在桌上画了只胖嘟嘟的浑身带刺的肉虫子。
能多出一种药材,叶大夫瞬间来了兴趣,勾着脖子也没认出这种东西,他遗憾地摇头,“我是没有见过了,你要是有幸得了这海参,还望借给老夫研究研究,也是为后代积了一份功德啊。”
宋景文点头称是,他向来对医者存着敬仰之情。若是没有这些救死扶伤的人,他在战场上都丢了多少次命了。
“若是体虚,可能用枸杞红枣熬些鸡汤,人参加上一片儿就成,莫要补过头了。”叶大夫斟酌着用词,看在与宋景文投缘的份上指点了两句。谢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又花了六两银子买了一包人参片。
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十四年 10.16日
从海上回来后我才知道媳妇藏了好多的粮食,跟个仓鼠似的。还像兔子,狡兔三窟。当我看到老猎户家的粮仓时我整个人都裂开了,这是存了多少啊。
难怪他的私房钱不多,敢情都用来买粮食了。未雨绸缪,这做的没我彻底。于是我怀着炫耀的心情带他去了温泉的峡谷,那才是壮观,全是我藏着私货。可恶啊,他二话不说就踹我,说我藏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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