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连护具都不戴,要是真的从山上滚了下去。不说摔断腿,就说脸上少块儿皮,所有人加在一块儿都不够赔的。
贺千恒眼神一冷,凉凉地开口,“你在教我做事?”
只这一句,车金吾就不敢劝了,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后面,在白锦荣疑惑的目光下让小厮跟着,随时注意动静。
宋景文找林石丘连夜赶出来的是一种小型的雪橇,一次最多只能承载两个人。
贺千恒扔下披风,在雪橇上找了舒适的位置,后仰着头抬了抬手,“你,来坐我旁边。”
突然被点名的宋景文一脸懵,茫然地指着自己,不确定道,“我?”
车金吾犹疑地点头,壮士断腕一般拍了拍宋景文的肩膀,眼尾弯弯地把人推了出去,“赶紧去吧,何公子可是皇商,你要是搭上了这条线不比你在这小村子里舒坦?”
宋景文面色一顿,难怪这何公子底气那么足,敢情这才是真正的富商啊。
对方发出邀请他要是不接等于是下了贺千恒的面子,宋景文略一思索,人已经坐在了贺千恒地身旁。
缰绳套在了两只成年狼狗的身上,贺千恒用力一抽,狗就跑了起来。“啪”地一声动静也是把宋景文吓了一跳,他不忍地夺过缰绳,“也用不上那么大地力气,让它们知道要跑就成。”
贺千恒也不恼,支着下巴盯住了宋景文,看他技术娴熟地控制着方向,越发觉得这是个人才,“京都的‘相欢’是你的吧,车家只是帮你牵了线。”
贺千恒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疑问句,宋景文心中一凝,面上不显,也不知这人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他讪笑道,“‘相欢’自然是我的,借着车金吾的人脉在京都开的分店罢了。”
“我看你这儿的番邦人可不少,买的奴隶?”贺千恒的话题跳得太快,雪橇的车身一抖就擦着一棵树过去了,两人险些被掀翻在地。
宋景文忙抱歉地说了些客套话,却被贺千恒抓住了这个问题不放了,他砸吧了下嘴,似乎是不耐烦,但又忍住了。
他知道能做到皇商的家族,谁手里能没点儿本事?要是真的跟他坳上了,怎么也得脱层皮。
说假话吧,就看能不能糊弄过去。一旦阴沟里翻船了,这就至少是生了间隙。
宋景文打着哈哈道,“山里的流民,到我这儿来要口饭吃而已。我哪知道他们是不是奴隶啊,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嘛。”
贺千恒眼睛眯了眯,一笑而过,“用人得知根知底,你这反倒是另辟新径,也不怕这些人卷了你家的配方跑了。”
他磨了磨拇指上的玉扳指接着道,“你在这村里里终归是消息不灵通,我可听说了就连当今的圣上都对你弄出来的豆油赞不绝口呢,安贵妃更是整日的抱着麻将不撒手呢。”
宋景文显然是受宠若惊,故作惶恐地抖着嗓子道,“当不起当不起,我就是个种地的,那上面可有说些什么?”
宋景文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挤了挤眼睛,硬生生地在眉清目秀的脸上做出了油腻的表情,存心叫人作呕。
贺千恒暗暗地打量着宋景文的这番作态,淡了些结交的心思。生长于乡野的村夫果真是目光短浅之辈,先前他差点看走眼了,原也是个脑中无物的蠢货!
贺千恒不开口了,闭上眼镜真的享受起雪橇飞奔起来的愉悦感了。
宋景文乐得他不说话,放心大胆由着狼狗跑,他侧目发现了身后还有个小尾巴,顿时哭笑不得。
谢风和宋子琛驾着一辆雪橇慢慢地滑行于第二坡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见着宋景文回头雀跃地挥着手臂,“我在这儿。”
他生怕自己裹得太厚实了,宋景文分不出他是哪一个,恨不得跳起来蹦到宋景文的身上。
宋景文抬起左手在掌心上亲了一口,一口仙气将飞吻吹了出去,还顺带着眨了下眼睛,帅得不行。
谢风的脸爆红一片,羞涩地抓着缰绳,惹得宋子琛都多看了两眼,“你们俩的感情真好,宋老板好喜欢你哦。”
谢风嗯了一声,搓了搓发红的脸颊,嬉笑道,“你也找上一个夫君,肯定也是和和美美的。”
宋子琛撅着嘴巴,未嫁人的哥儿说起话来一点儿不害臊,爽朗道,“说书先生讲的那个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故事我就很喜欢,要是我也能遇上这种男人皆是走了大运了。可是万一碰上的是那陈世美,我岂不是要受罪。”
宋子琛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妖艳的面庞更显出娇嫩。
谢风捏了捏他的鼻尖,“村里追你的汉子可不少。肯定又是景文和你说了些哥儿的嫁人观,你莫要挑花了眼。我家夫君看人还是很准的,到时候你找了相好的也能带出来给我们瞧一瞧。”
宋子琛忙点头,两个哥儿抱作一团,“我也有此打算呢。”
晚间,车金吾一行人都住在了石坡村,一日也没玩过瘾,回去又太麻烦,索性就在这村里凑合几天。
除了在宋景文婚礼上见过小楼的人,其他人坐在宋景文家里还有种不真实感,跺了跺脚,感叹道,“真是气派啊,这房子看着真是不错。赶明我家盖新房,你把这工匠借我使使呗。”
宋景文看了这人一眼,是白锦荣的朋友,他笑道,“成,咱们先吃饭。”
十几人围在一张大桌子上,上的菜无论是色香味都是一绝,大家互相也没客气,宋景文甚至还进灶房现炒了两盘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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