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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咬牙切齿,不过楚恒并未听出来。
    “恒儿记下了。”楚恒哀哀看着桑晴晴。
    桑晴晴扶着床跟楚恒躺在了楚暄身边,最后笑着嘱咐:“恒儿,我去找你父皇了,你别怕,母后给你留了宝贝。”
    说完,一双美目阖上,再没了声息。
    楚恒握着锦囊跟圣旨,跪在地上哭的浑身都在颤,声音压在喉咙里,听着便令人揪心不已。
    宫人们也跪在地上啜泣,为逝去一位宽厚仁爱的皇帝悲伤,打小伺候楚恒的太监佑安跪在外面,心都要碎了,他的小主子本来就身子孱弱,这么哭下去怎么行。
    不知过去多久,佑安大着胆子进了内殿,跪在楚恒身边,小声提醒:“殿下,该昭告天下了。”
    楚恒转头看他,眼角挂着泪,扑进佑安怀里痛哭:“佑安,父皇母后没了,我好难过。”
    佑安也跟着哭:“殿下,您振作起来,这天下还等着您来做主呢。”
    这句话让楚恒哭声一歇,眼下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想起来那群大臣,楚恒就心里发憷,他以前听父皇说过,他们不服管,早已结党营私形成气候,连父皇都管不了,他能做到吗?
    还有,他这个身子,不是秘密,他真的能顺利即位么?
    但有些事情逃避不得,楚恒闭闭眼睛,压下心底的悲恸,低声安排:“佑安,召集群臣着素服于文华殿前听遗诏,命京城所有寺观鸣钟三万次,举国缟素十日,百日不得宴饮作乐。”
    “遵命。”佑安立刻领命,起身去办了。
    楚恒看着父皇母后平静安详的脸,眼泪再次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哭着让宫人将棺椁抬进来,将父皇母后轻轻放了进去,送至几筵殿,只觉得心里都空了,就跟天塌了似的。
    宫女们给楚恒更换了素服,束带也换成了白色,他原本就长的瘦弱,十七岁了还没寻常人家十三四的小子长的高,容貌也是偏柔美,穿了一身白,腰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很快,钟楼及寺观开始鸣钟,天也蒙蒙亮了,楚恒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殿内,内心一片茫然不安。
    宫门外,朝臣们的马车已经陆续驶了过来,下了马车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视一眼,脸上都带有心照不宣。
    第一缕晨曦洒落时,京城里六品以上官员及宗亲俱都到了,为首站着的便是容亲王容臻。
    容臻虽着一身素服,但仍旧难掩周身气势,身高八尺,容姿俊美,一双狭长凤眼不怒自威,令人不敢接近。
    身后便是宰辅张九筠,张九筠试探问道:“容亲王,稍后殿下便要宣读遗诏,不知容亲王可对继位人选有无想法?”
    容臻淡淡瞥了一眼张九筠,语意不明:“难道先帝还有别的儿子不成?”
    “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殿下那身子,恐怕于子嗣有碍,臣也是为了楚国将来考虑。”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容臻想起来楚恒那纤细的腰身,极为特殊的身子,眼神沉了沉。
    张九筠见容臻松了口,心下大定。
    虽说容臻被夺了兵权,看似并无实权,但人人都知道这是一头猛虎,不敢小瞧了他去,他自十五岁拿到文武状元后,十二年来战功赫赫,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否则先皇也不会破例封他为亲王,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先皇收了他的兵权,命他只可住在亲王府中,不得踏出京城一步,而容臻竟也忍了下来。
    但张九筠觉得,容臻心里必定是恨的。
    正说着,伺候先皇的秉笔太监敬忠尖细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到——”
    众臣皆跪下行礼,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纤细小人儿扶着小太监的手臂,走了过来,仔细瞧着,眼睛还没消肿,神色哀戚。
    楚恒腿有些软,只是装的还行,没露怯,扶着佑安的手臂落座后,开口:“众卿平身。”
    看着朝臣着一片素白,楚恒又有些想哭,好悬忍住了,不过声音仍是带了哭腔:“父皇于寅时三刻驾崩,孤甚是悲痛,父皇在位二十载,兴水木,整吏治,减赋税,平叛乱,励精图治,民心所向,为一代明君。”
    底下群臣有人已经哭出了声,也不知悲痛的是真是假。
    “父皇留下遗诏,众卿听旨。”
    朝臣又再次跪下。
    敬忠取出圣旨展开:“帝王之治,不赖上苍,不求天佑,唯以民生为要,我大楚立国之根本也,朕在位二十载,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太子恒,品性贵重,宽厚仁善,可继朕登基,即遵典制,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命容亲王容臻为摄政王,辅佐皇帝。容亲王为人忠正,朕以腹心相托,其保翊冲主,佐理政务,不负朕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话音落下,众臣原该叩首领旨,但礼部尚书谢承安却忽然出声:“太子殿下,臣以为不妥。”
    楚恒吓了一跳:“有何不妥。”
    “太子之身异于常人,十七岁尚未婚配,更无诏训奉仪,太医院曾言殿下于子嗣有碍,若殿下即位,又如何绵延我大楚千秋盛世!”
    楚恒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他其实有这种预感,即位不会顺利,但是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他身体有异,还是令他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他张张嘴,在想该如何反驳,毕竟他确实到如今都没有出过精,对女子更是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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