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疏风倒是出奇的有耐心,居然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再等一等,今年科考应该很快就开始了,朝中如今的人不堪大用,临河县那边一团乱麻,还得找个有能力的人过去。”
“大人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了。”不得不说,方知仁之所以能和慕疏风聊下去,还是因为他说话实在令人喜欢,从来不会说出令慕疏风反感的话,也难怪慕疏风与他交谈时会多几分耐心。
方知仁正要开口说起另一件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自己那个儿子的喊声,他脚步微顿,神情有些紧张。
慕疏风瞥了他一眼,“过去看看。”
“多谢大人。”方知仁也不再端着步子,急匆匆地拐出小路去看方齐,结果就看到方齐和人打成了一团,旁边的崔景行上来拉架还被人一下子推趴下了。
“方齐!”方知仁怒喝一声,他平时教导方齐要有君子风度,想不到这小兔崽子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崔兄!”方齐紧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崔景行,随后听到他爹的声音,然后一拳把小侯爷打倒,翻身压住他,“爹!快叫人来弄死这孙子!”
方知仁气得胡子都要炸开了,不复往日的儒雅。
小侯爷打不过方齐,知道方齐腿受伤了,便一脚踢在他的腿上,然后咕噜一圈滚到旁边,捡起地上的拐杖往方齐腿上砸。
崔景行下意识扑过去挡了一下。
负手走来的慕疏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小侯爷也不管下面的人是谁,举起拐杖还要打。突然,他手腕被人抓住,回头就要骂人,结果对上了慕疏风那张死人脸。
慕疏风嘴角下垂,手一缩,只听“嘎嘣嘎嘣”两声,小侯爷的手腕就被捏碎了。他抬腿一扫,将小侯爷绊倒,慕疏风顺势放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小侯爷。
小侯爷疼的汗都滴下来了,可他不敢哀叫,慕狗不是文官吗?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气氛紧绷许久后,慕疏风终于开口道:“如今百废待兴,国库耗损颇多。”
冷静下来的方知仁没有搭理自己的儿子,上前几步,顺着慕疏风的话道:“先皇建国时为忠臣义士封赏诸多。”
“如今已经过去三十余载了。”慕疏风眸光微动,看向崔景行,“是时候把侯爵封号收一收了。”这每一个封号的背后不仅仅是荣耀,还是更多的俸禄和封赏。
“慕......”小侯爷伸手想去抓慕疏风的衣角,但手耷拉下来,痛的他晕了过去。
方齐扶着崔景行坐起来,一脸懊恼道:“崔兄,你怎么样?”
崔景行摇摇头,“不妨事。”不过是被敲了一棍子,以前穆府被收押天牢的时候,他受过的苦比这多的多,腿被废了也没要死要活。
慕疏风扫了一圈地上散落的糕点,心中隐隐明白崔景行是来找他来了,还知道赔礼道歉,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原谅这书呆子早上的失礼了,他可真大度。
“还能站起来吗?”慕疏风负手道。
崔景行撑着地要站起来,“我可......”
“你不能。”自己回答完,慕疏风俯身把他抱起来往慕府走,亏着这人背地里心眼儿那么多,结果还是栽到别人手里,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
方家父子面面相觑,方齐正要开口拦住他们,却被他爹踹了一脚。方知仁扯着方齐的耳朵,“小兔崽子,给我滚回去抄书!”
“唉,爹,我腿疼!”
崔景行尴尬不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慕大人,您把我放下来吧。”
“恩?”
崔景行怕慕疏风又小心眼儿,忙道:“大人一向喜洁,下官身上脏,怕污了大人的手。”
“别逼我把你扔掉。”慕疏风自然不放心他自己走了,方才那小侯爷的一拐杖打的可不轻。
二人静默一会儿,崔景行有些尴尬地打破安静,“大人,昨日我不知你不能饮酒。”更不是有意见到你撒酒疯。
慕疏风低头看了看他,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我酒量一向不好。不过好在酒品还行,喝多了只是睡一觉。”
“.......”您不是酒量不行,您这酒后的记性也不太行。崔景行决定把昨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门口,慕七正在迎着慕疏风,见他抱着崔景行回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慕疏风懒得和他解释,“拿点伤药到客房。”
“是!”慕七连跑带跳地去拿药了。
慕疏风把崔景行放下后,就赶紧去洗澡了,看样子能忍着洁癖把崔景行抱回来真的不容易。
崔景行脱了外衣,抱着被子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一时之间摸不清慕疏风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到底生不生气了?”他摸了摸隐隐发烫的脸,暗道,慕疏风真是喜怒无常。
慕疏风洗澡很快,他换了身水绿色的衣服,衬得整个人如同青葱少年,一点也看不出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威风样子。
“主子,药。”慕七从窗户外把药扔给他。
慕疏风接过药道:“查一查方齐他们为何打起来了?”
“是!”
慕疏风拿着药转头看向崔景行,“把内衣脱了。”
崔景行抱着被子不撒手,硬着头皮道:“大人,我自己来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