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屈指蹭掉嘴角的鲜血,嗤笑道:“别想了,就算孩子是太监的都不会是你的。”
皇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奋力撞向对面的龙柱,砰一声闷响,鲜红的血液顺着被磕破的额头流了满脸,饶是如此狼狈不堪,却依旧瑕难掩瑜,清丽出尘的美貌,更是被这刺目的血红平添了一份诡异的美感。
若是往日,皇帝早就受不住这份美丽的诱惑,抛弃理智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可是现在,他只感觉到无比的愤怒和恶心。
他愤怒,自己贵为天下之主,本就该享受拥有一切的权利,可眼前的这个人偏偏不愿属于自己。
他恶心,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被他人所染指,变得不再纯粹,变得污浊不堪。
孩子居然不是他的,那会是谁?他一定要把这个无耻之徒揪出来当着白莫寒的面碎尸万段!
皇帝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真想一刀下去结果了他的生命,可是却又舍不得失去那副美妙的身体。
那种矛盾的心理就像一块无比美味的肉,却被一只蛆虫啃咬过,扔掉他不舍,不扔又觉得恶心。
皇帝最后狠狠踹了白君一脚,视线扫过对方的腰际,却突然愣住了。
思忖过后,他忽然发出一阵刺骨的冷笑声:“原来是他,好啊!让你做孤的人坐享荣华富贵你不肯,偏偏去委身一个下贱的马夫!还给他生下那个贱种!白漠寒你可真是好啊!我就让你看看,敢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再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皇帝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让他死多容易,让他生不如死岂不更痛快。
第35章
看着还在院子里追逐小马崽儿的男孩,白君招招手,把他拉到隐蔽的角落里:“上次教你的刀法都学会了没有?”
孩子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月牙形的雪亮弯刀,给白君展示了一番。小手握着刀柄,身姿矫健,行云流水,周身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刀风。
可是白君看着他似乎并不满意,十二岁果然还是太小了,虽然动作娴熟流畅,但力量始终欠缺很多,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再进攻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折扣。忧思在眉间一闪而逝,等孩子停下动作转过身时,白君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袖子滑落,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赫然出现在手腕上。白君眉心一蹙,赶紧将袖子盖上去。
如果不是他两根手筋被挑断,再也无法运功拿刀,也用不着让这孩子双手沾满血腥了。
“这次动作比之前要精准很多,不过力量还是差了些。”
孩子握着手中的弯刀,似乎对他所说的“力量差了些”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根本没有偷懒,怎么还说力量不够呢?
白君俯下身,搭着孩子肩膀指向对面的宫墙:“看到那面墙没有,什么时候你能不用双腿,仅靠双臂的力量就爬到宫墙之上,什么时候你的力量就够了。”
孩子望着高耸的宫墙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回头看着他问:“白君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不想住在这了,我好害怕那个人。”
白君俯下身,抱住孩子温柔的揽在怀里,像是他还在襁褓中那样,轻轻的摇晃起来。
“先爬上宫墙吧,只要有了力量,这世上就再没有能困住你的东西。”
其实最开始时,那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对他和白君都很好,可是有一次他和其他皇子在后花园玩耍,一个宫人乱嚼舌头,说自己跟其他皇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孩子。
原本只是一句无稽之谈,却很快不胫而走,之后他每次路过后花园,都会引来旁人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接着,那个人也开始频繁的发脾气,从一开始的争吵,变成之后的大打出手,白君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从来不会主动跟那个人说话,只是偶尔被逼急了才会出言讽刺几句。
现在往日最繁华的西宫已经变得比冷宫都清静了。偌大的宫殿除了他和白君,就是那匹白色的小马驹。
每日前来送饭的宫人,也是只能送到门口,然后他再打开一道狭窄的门缝,把门外的食盒快速拿进去。
看着食盒里仅有的一个馒头,和一碟清粥,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咕咚咽下口水,提着食盒跑进屋里:“白君,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的。”
白君打开食盒,看着干净的碗沿儿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动过,把馒头拿起来递给他:“吃吧,没力气下午怎么练功。我们能不能出去就指着你了。”
白君喝完粥,很快就回床上休息,近日他昏睡的时间总是越来越长,不到天黑就睡过去,第二天都要到中午才堪堪醒来。
他捧着手里的馒头,小口小口咬着,只啃了一小半,又把剩下的放回食盒里,喝了半壶寡淡的茶水勉强填饱肚子后,又去后院练习爬墙。
这皇宫的围墙本身就高,尤其是西宫的墙,更是比其他宫要高出半尺,而且这墙壁平滑,周围连个能攀附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手脚并用爬上去都并非易事,何况是不用双腿只靠双臂。
连续练了四五天,每次都是爬到一半就控制不住掉下来,翻来覆去的失败,让他后背摔得全是瘀伤,连弯腰时都忍不住倒吸凉气。可是他不能停下来,白君说他们能不能离开这,就全看他能不能爬上这堵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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