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凉胸无大志,他只想愉快的做条咸鱼,要是不能回家,就在王府里长命百岁的活着。
三人都是第一次来,来之前多少还有一丝期待,可等到身临其境时,又觉得不过如此,环境确实风雅别致,可比起皇宫跟王府,还是稍逊一筹。
苏北凉和苏缱都表现的心不在焉,只有洛星九一进园子就像匹脱缰野马,到处逛到处瞧。
被她生拉硬拽着,苏北凉和苏缱去戏园子陪她看了场戏,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苏北凉皱眉坐在角落里,既听不懂台上的戏词,也不明白这唱的到底哪里好,总之众人都夸,那就应该是很好吧。
等到戏曲接近尾声,一位花童拿着花篮开始挨排走,里面叮叮当当,放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苏北凉了然一笑。
嘴上说着分文不取,原来每唱一场就要赏银,能来华清楼的大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哪有人好意思一文不出?
而且瞧这花篮里的银子,连细碎的都没有,全是锃亮崭新的银锭子,没个五两以上都拿不出手。果然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当花童走到苏北凉面前,晃了晃头顶的朝天辫,喜气洋洋的叫了声:“大爷!”
苏北凉闷声笑了。大爷?他有那么老吗?
瞧着台上唱戏的花旦,一脸浓妆艳抹,不过那双眼睛看着是真大,被黑漆漆的墨笔一勾,差不多占了小半张脸,身段也够婀娜,估计卸了妆也应该是位美人。
周幽王为了褒姒都能烽火戏诸侯,那他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也无妨吧?
可惜苏北凉摸了摸袖子,并没有千金可掷。
在小花童质疑的目光下,苏北凉拔掉头顶的青玉簪,扔到了花篮中:“给佳人送这些粪土之物实在有伤风雅,这簪子虽然不算贵重,但通体碧色,跟今日这身雪白的戏服尤其相称。”
苏北凉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还是被台上的玉离听到了,一双娇媚的狐狸眼瞬间朝着苏北凉这边移过来,眼尾晕染的嫣红微微上调,真是像极了杂谈怪志中专勾魂魄的狐精。
婉转悠扬的戏腔陡然转了调子,引吭高歌,越发动人心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北凉发觉台上的花旦,每次回眸转身,都会瞥向他所在的方向。想到这,他好奇的怼了怼左侧的洛星九:“你有没有感觉那个花旦一直在看我?”
洛星九正看在兴头上,视线一眨不眨的锁着戏台,随口回应道:“是吗?我还以为他一直在看我呢?”
苏北凉:“……”好吧是他自作多情。
苏北凉坐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实在忍不住又问了另一侧的苏缱:“那个花旦到底看没看我啊?”
苏缱轻笑一声,徐徐转头,笑容灿烂:“是啊,可我也一直在看皇叔,您怎么就只发现了他呢?”
苏北凉咕咚咽了下口水,“……”
对不起,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后半场戏,苏北凉就不纠结花旦到底有没有看他了,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缱这边,果真如他所说,只要稍一回头,每次都能对上苏缱的目光,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苏缱的笑极甜,他的笑很苦。
苏北凉又方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他现在的功力,要是别人敢对他存有这种心思,苏北凉早就一拳揍得对方找不清东南西北了,结果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偏偏是男主,这可是龙傲天啊!爽文小说里神一样的存在!
他要是穿成个妹子,男主想睡他也能理解,可自己现在是个带把的老爷们,而且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叔!
离经叛道就算了,罔顾人伦是要怎样?
没给你安排一后宫的绝世美女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疯狂到睡自己的皇叔啊!
而且他没胸没屁股的一点也不好睡,要真喜欢男人还不如选那个唱戏的玉老板,身娇体柔的,放在床上直接一字马都没问题!像他身板这么硬,估计刚劈九十度就要骨折。
直到两场戏都唱完,散场的锣声已经响起,苏北凉还坐在椅子上游魂似的,目光涣散。
果然,思来想去,比起自己还是玉老板更适合,说不定苏缱只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待久了,才鬼迷心窍的认为他这种货色不错,等会让他去跟玉老板接触一下,说不定他就会觉得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美人,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岂不是太傻冒了?
可是要怎么给这两人搭桥呢?
想让男主移情别恋也得先给他跟玉老板俩创造独处的机会啊?
这小崽子跟狗皮膏药似的整天糊在他身上,让苏缱跟陌生人单独待在一起,简直天方夜谭。
苏北凉正为这事苦恼着,没想到刚要踏出戏院门槛时,一道飘逸的白影翩然而至,裹挟着一缕奇特幽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44章
卸下戏妆的玉离一身白衫,俊逸出尘,一根通体碧色的青玉簪盘在发上,比起台上狐媚惑主的妲己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处风流。
玉离挡在面前,一双狐狸眼轻轻眨动,朝苏北凉抛了个“你懂”的眼神,嗓音甜腻的就像裹了蜜的梨膏糖。
“方才公子送的发簪玉离甚是喜欢,只是如此厚礼,实在受之有愧。正好这华清楼里有一处温汤,若不嫌弃,玉离请公子一起畅饮几杯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