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知道他家哥儿又和裴家的哥儿起了龃龉,自己哥儿输了一头,李御史还觉得庆幸。
否则今天被参的除了周侍郎可能还会有他。
这周家也是惨,和谁做朋友不好呢,非要和裴家。既然是世交了,干嘛还算计人家的哥儿婚事,这世上最难缠的敌人莫过于好友反目成仇这种,哪个世交没点对方的把柄阴私之类的。
李御史还算刚正,奈何妻子有个不省心的娘家。搞得他在裴侍郎这个比他更像御史的人面前,老是抬不起头来。
裴侍郎瞧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老夫只是想要提醒你,让你家哥儿把诗写的好一些,写的不好,我家栖栖可是不原谅他的。”
呵,写的好,你家哥儿就能看懂了。
不过这话李御史只敢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口,“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小辈较劲,丢人不丢人。”
周围还没有走完的大人,心中表示赞同。
这么大岁数,还和小孩子计较,可不是为老不尊吗。
“李大人你说错了,老夫从来不和小辈计较,只和他们的父辈讲道理。”裴侍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和小辈计较跌份,但是和他们家老的讲道理裴侍郎驾轻就熟。那些将自家没有教好的孩子放出去的人,就该做好孩子犯了错被别人家长找上门的觉悟,只不过他恰好是这个找上门的而已。
作为被讲过道理的家长之一,说不过这个老不要脸的,李御史干脆闭上了嘴。
回到家中李御史还去提醒了李诗茶,赶紧把诗写好了给裴栖给送过去,气的李诗茶晚饭都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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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侍郎回到家中不久,周夫人就因为无德不慈逼迫孤女被皇后申饬。
周夫人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她是皇上登基以来头一个被皇后下旨申饬的命妇,在一干诰命中可谓失尽了颜面。
周夫人将周文文叫来,“送你茹燕表姐回老家的事情,都在私下里进行的,外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们还没有把张茹燕送回老家,外人就知道了。说不是府中的人透露出去的,周夫人都是不信的。
周文文身体一僵。
是她找裴栖理论的时候说的。
自己亲生的女儿,周夫人见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给了周文文一个巴掌,“逆女,你还不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周文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娘,眼角流出了眼泪。
“你还不快点说。”周夫人不耐烦地道。
周文文哭哭啼啼地将和裴栖的争执说了,周侍郎和周夫人被她气得胸口疼。
“我怎么有你这样无脑的女儿。”周夫人颤抖着手道,“你二哥跪了三天的祠堂,你也去给我跪三天,好好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里了。”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跪祠堂。”周文文抓住周夫人的袖子求情。
周夫人强撑着没有心软,让仆妇把她给带到了祠堂。
周夫人养了张茹燕十多年,对她是有一丝感情的。但那一丝感情比起自己的儿子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舍弃她也舍弃的毫不留情。
她本打算张茹燕送回老家。过段时间,大家将这件事情淡忘了再给周文彦说门亲事,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若是张茹燕不走留在京城,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会时不时地提醒众人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儿子很难再找到好的亲事。因为皇家干涉,盯着他们的眼睛多了,她不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老爷,茹燕不能送走了。”周夫人道。
“如今连圣上关注着咱们府上的事情,送她回老家或者远嫁都会落人话柄,裴慎那个老东西可能还会趁机参我一把。聘为妻奔为妾,她自己不检点,就让她给彦儿做妾吧。”周侍郎冷酷地道,张茹燕在府上客居的几个小姐中资质最好,他本打算用她与上司家中的嫡三子联姻的,既然此女扶不上墙,就别怪他们不为她考虑。
想到和疯狗一样的裴家人周夫人咬着牙认了,“只能如此了。”
如果一开始周侍郎还想着要和裴家修复关系,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他要趁着这段时间赋闲在家好好思索如何挽回官声和圣心,作为礼部侍郎连续两次因为治家不严被皇上停职,对他的前途有很大的影响。
晚上的时候,趁着看守祠堂的婆子打瞌睡,张茹燕偷偷地溜进来探望周文文。
“妹妹,是我连累你了。”张茹燕愧疚地对周文文道。
“燕姐姐,只要你能留下来,我受些罚没有什么的。”周文文道。
张茹燕想到留下为妾的命运,不禁黯然神伤,周文文不顾自己又累又乏安慰起她。
“燕姐姐,你别伤心,二哥和我会对你好的。都怪裴栖,要不是他,娘不会这么对我们的。”周文文抱怨道。
“别这么说,裴家少爷是无辜的,是我们不该把他卷进来的。”张茹燕道。
“燕姐姐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人欺负。”周文文道。
张茹燕注视着眼前愚蠢的周文文,她知道经过这件事,姨母对她的最后一丝感情也没有了。将来在这府中的日子,她只能靠着二表哥了。只有将二表哥还有周文文攥在手里,她才有好日子过。
这样也比被姨夫姨母嫁给礼部尚书大人那位男儿身哥儿心的三公子好,张茹燕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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