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真心爱慕栖栖,情不所起一往情深,今日才斗胆求娶。”赵疏桐道。
裴侍郎将赵疏桐的解释当做了狡辩,“我呸,你不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哪一点配得上我家千娇万宠的栖栖。你自己不要名声了,我家栖栖还要脸面呢。你要是真的爱重我家栖栖,今日就不该说这个话。你要是现在走,老夫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走是不可能走的,直觉告诉他走了的后果更严重。赵疏桐听着裴侍郎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低着头不再回话。
他无论说什么,裴侍郎都不会满意的,还是先让侍郎大人骂够了再说其他吧。
他设想的场面比这个激烈血腥多了,裴侍郎现在只是骂他几句,还是好的了。
赵疏桐不知道要不是管家怕裴侍郎气大伤身,在旁边劝着裴侍郎,裴桓也帮忙拦着,裴侍郎这个时候可能就要亲自动手殴打赵疏桐了。裴侍郎还有在朝廷和人表演全武行的战绩,根本不把赵疏桐这个一看就文文弱弱的读书人放在眼里。
裴侍郎骂的嗓子哑了,见赵疏桐低眉顺眼地杵在哪里更加觉得碍眼。
“管家,叫人来把这个无耻小人给我扔出去。”
“父亲息怒,若是没有个由头,咱们就把赵举人扔出去,不明就理的人该说咱们府仗势欺人了,李御史可是整天盯着您,就想要抓个您的把柄呢。”裴桓道。
“要什么由头,就说他把老夫给气晕了。”裴侍郎说着捂着胸口,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骂的我头昏,管家快过来扶老爷我坐下。”
“是,老爷。”管家拉出椅子,扶着裴侍郎坐下。
裴桓看得嘴角一抽。
“父亲,赶一个恶客出去而已,犯不着您亲自装病,我一会儿把他带出去就是了。”裴桓不客气地拆台道,在他看来栖栖和赵疏桐的亲事大有可为的,这个时候闹得太难看,将来谈亲事的时候就更不好拉下脸面和好了。
裴侍郎盯着自家大儿子了两眼,然后朝着裴桓咆哮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裴桓和赵疏桐两人狼狈地退出了裴侍郎的书房,裴桓是自己走出来的,赵疏桐是让裴管家一路推搡出来,还没有站好,他带来的一篮子红薯就被兜头扔了过来,砸的人还有些疼。
“带着你的破红薯滚远一点,老夫不稀罕。”裴侍郎的骂声从书房传来,“谁想要给谁,拿这破玩意也想娶我的栖栖,脸那么大怎么上天呢。”
裴桓无奈地对着赵疏桐笑了一下,整理了下因为混乱而被碰到的衣袍,清了清喉咙道,“赵举人,可否来我书房小谈片刻。”
赵疏桐挑眉,刚刚这位裴大人帮他说好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裴大人对红薯动心了,是可以争取站到自己和栖栖这边的力量。老裴大人爱子心切,不想把儿子交给自己这种品德有问题的人。小裴大人正值壮年,还有心在仕途上做建设。
赵疏桐飞快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又将裴侍郎书房门口的红薯捡起来装好,然后才道,“裴大人相邀,正是我所愿也,不敢推辞。”
“赵举人为何一定要迎娶我三弟。”来到裴桓书房后,裴桓第一句话便如此问道,“说一句不算自贬的话,如今西北缺粮但更缺安抚民心的人和物,你的红薯还耐旱,无异于西北的久旱甘霖,在我看来,栖栖并不值得你用红薯换取。”
若是赵疏桐将红薯献上去,必然会得到重重的封赏。若是这人有几分才干,被重用不是问题。就算没有才干,也会被当成安抚民心的吉祥物得到上头的宠幸。到时候,未必没有更好的人家肯将嫡出哥儿嫡女下嫁。
要是赵疏桐真用红薯来求娶栖栖,得到的将远不如自己将红薯给献给圣上。
若是赵疏桐是十六七岁,而不是二十六的话,他可能会相信这人真的有情饮水饱,为了一点情意可以豁出去一切。
“这是因为在下对栖栖势在必得。”赵疏桐面对着裴桓道,“栖栖不是个物件儿,不该用朝廷上那些利益博弈划分来衡量他的价值决定该给他多少感情,否则以他的脾气,定是要生气的。”将来生活在一起了也是不得安宁。
裴桓点头,这倒是栖栖的脾气。
“说来惭愧,侍郎府重金请在下给栖栖给夫子,我却对他有了异样的心思。在听闻侍郎府要给栖栖定亲的时候,在下心痛欲绝。本打算辞去栖栖先生回乡下孝顺父亲,再也不打扰栖栖的。意外得到了这红薯,让我看到了一丝能和栖栖在一起的机会。”
“我没有用红薯和侍郎府换取栖栖的意思,红薯是我的诚意。我用红薯背后的通天之途,来向侍郎府表明我的心意。”赵疏桐道。
裴桓沉思片刻,像是在思考赵疏桐话中的真假,“赵举人的诚意我已经见到了,可你是否想过,若是我裴家将栖栖许配给你,外头的人该如何非议栖栖,他人又该嘲笑我裴家是卖儿子卖弟弟的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情不自禁喜欢上了栖栖,也是我自不量力上门提亲,裴家可以将这些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只要身份贵重的人愿意为我和栖栖背书,想来无人再敢非议裴家和栖栖。”
“你打的好主意,这一颗红薯难不成要切成几份送给好几家。”裴桓生气道。
“裴大人多虑了,红薯是我为栖栖准备的聘礼,全权交给裴家处理,裴家想要做什么,我不过问,若是裴侍郎和裴大人将红薯献给皇上,能为我和栖栖讨来只言片语的祝福就足以了。”赵疏桐道,他家世本就和裴家不对等,裴栖嫁过来还要陪送大笔的陪嫁,他再想从红薯中获得好处,就太不知羞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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