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哪里也没去, 别墅再大对雁回而言就那么点, 脚尖一点,从这头飘荡到另外一头,不知道是不是江叙身上带有某种磁场吸引他, 总归得绕着这个人周围来回不停的转, 他仔细想想, 该不会是自己死前对江叙怀有怨恨,导致死掉之后怨念所致缠着人不放吧。
江叙真忍得住, 期间就见过苏月白一次,说他装的有多深情,却不见痛苦。说他冷血,到了夜里固定的就睡过雁回那间房, 他的床被这人占着, 不言不语,哪怕晚上江叙不睡,睁眼到天亮时都不懂他脑子里想的什么。
雁回生前用过的东西搬进房间里置放的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江叙难得失态,跟阿姨说房间里的气味快散完了, 有没有什么让原有气味存留久一点的办法。
雁回面无表情, 江叙这时候说:“我还是觉得他没离开我身边。”
阿姨苦着脸, 也不违背江叙的话,但雁回真真实实已经走了一个月了。
江叙这几年行事越发的不显山不露水,要他像平常人痛失恋人后表露的很失态痛苦不大可能,他也不允许自己出现失态的行为。
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偶尔露出的茫然失神只有在深夜很晚的时候才暴.露出来,好像一旦露出多余的情绪,就不是江叙了。
江叙最开始跟雁回在一起的前三年分明还没变成这样,他对雁回一见钟情,想方设法的用委婉的方式宠爱那个热爱唱戏的少年,爱情还炽热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只要对方喜欢,摘星捧月都要送到他手里。
大概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江叙都忘记那种感觉。有些东西一旦拥有太久就会刻进骨子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就觉得那是在正常不过,这个人会永远跟自己过一辈子就成为理所当然的。
江叙理所应当的享受雁回对他的真诚守候,再理所当然的觉得怀念了,乏味时可以去找找野食。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从前那个时候的雁回产生怀念,一切明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雁回对他死心塌地,以那么乖巧的姿态在他手里绽放,却还是经常会想起对方刺人的时候。
于是江叙见到跟雁回从前那么相似的苏月白,有了那一点念想后,丝毫没有迟疑的把人留在身边。
江叙跟雁回总归一直是他占据上风,稍微用了点手段雁回已经是他的,雁回自以为是的交易,也不过是他设下的手段之一,他要雁回,雁回自然不会不落网。
源于占有的感情不能否认它是假的,不喜欢怎么会想强占拥有,江叙本身就不是个慈善家,他的目标很明确,要什么夺什么,天生具备猎性和征服的欲.望,否则偌大的江家怎会被他一点一点蚕食,变成他的掌中之物。
江叙翻开雁回的手机,认识雁回的时候他都还只是个小孩子,哪怕进了大城市,依然坚守本心,没去学那些花花手段,说雁回单纯干净,有时候又像个可爱的老古董。出于私心,江叙想保留雁回这份干净,又怕他学坏,给他编排了人生的轨迹。
江叙至今都不相信自己替他安排的人生把雁回害了,那么听话的人怎么就不听话了一次选择自杀呢。
白天江叙恢复了他的自信和风度,发小们设的局江叙过去了,一个多月没现身,他们惊讶地都没说话,毕竟谁都听说跟在江叙身边好多年的小情儿死了,还是自杀的。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多少都会要面子,一个捧在手心对待的人因为想要逃避而选择死亡,那不是活脱脱扇了自己的脸么。又想着雁回实在好看,死了怪可惜,于是各个都没怎么敢主动招江叙说话,更没往他身边塞人。
倒是徐崇明,最近一个月不见人影,年后还天天跟他们鬼混,雁回出事后音序全无,据说好像去了国外哪里。
江叙懒懒的抬起眼:“怎么不继续叫人进来。”
他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脸上带笑,眼底的情绪却让人看不清。
发小说:“这不是怕吵着你就没让人进来。”
江叙嘴角一扯:“都叫进来。”
不就是身边没了一个人,江叙无往不胜,他不信少了雁回后会对他实际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江叙好久没喝醉过,这晚他醉得一塌糊涂,被司机扶进别墅后,立在玄关看了几眼地方,发现是市里的房子,就又重新叫停司机,让他送自己到郊区的农庄。
司机说:“先生,您现在需要早点休息。”
江叙眉骨微微红,扯了扯领口尽量维持理智:“送我过去。”
市区的别墅半分人气都没有,江叙常年在外工作,居住的高档场所很多,多数住不久就换了,还没这么讲究过。如今倒是计较起来,不管从哪忙回家,都只回庄园里休息,还只睡雁回的房间。
老人是有些忌讳的,老太太依稀知道一些,按她的想法其实不乐意江叙睡雁回那一屋,雁回是自杀的,穿成那样,她感觉有晦气。跟江叙稍微提过几嘴,江叙依然我行我素,浑然不把老太太的话听在心上。
江老太太跟最爱管教江叙的江明月看不明白江叙怎么如此执着,要说他难过,表面看不出多伤心,说他不在乎,偏偏就认定那间晦气屋子。
老太太说:“算了,放他一段时间,人死都死了,再过三两个月有什么不能忘记的,他也到成家的年纪了,到时候再给他安排人早晚会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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