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时连江叙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就抱憾离世,江明月对他至今还有怨火。
江叙嘴巴动了动,终究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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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后的丹阳江边风是冷的,江叙把车停在江边靠,没一会儿手机屏亮光闪烁。
江叙的公司最近成立一个新的项目,徐崇明参与投资,跟他视频通讯商讨时,发现江叙居然在走神。
徐崇明抬手打一个响指:“工作的事你都分神,跟我说话太不走心了吧。”
他看出来江叙似乎有心事,工作方面的砍再难都没让江叙泛出过一丝苦愁,现在露出一副寂寞老男人的模样,显然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他有点受不了地摇头:“我说你算了吧,你姐数落你有时候都数落到我头上,忘记他不行么。”
江叙觉得他自己已经忘掉了,可等生活回到现实,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真实的东西都让他的回忆不由自主的转换,真实虚假,江叙自己也分不清。
“过几天我去看看他。”
整整两年,江叙没去过雁回的坟前。他给雁回挑了最好的墓地修建,下葬后却一次都没去看过。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他一直是个自私的人,私心的不去相信雁回死亡的这件事。
徐崇明说:“我看你就是贱的。”
敢这样跟江叙开口的人如今就剩徐崇明一个,当初如果不是他有了警觉先发现雁回,恐怕不知道还要让雁回孤零零的在黑暗里睡多久。
江叙淡淡看了他一眼,徐崇明撇嘴:“后天有个人需要你见一面。”
两人现今有合作关系,徐崇明处理的事不少,实在搞不定就让江叙到场。他嘴皮子功夫不错,可要镇住一些大人物,还需要江叙出面。
正事谈完,徐崇明有点关心老友情况:“说说,遇到什么让你一个工作狂魔跟我谈工作都分心。”
他笃定的说:“跟小嫂子有关。”
江叙自然没告诉对方。
酒局当晚徐崇明和江叙一起到场,负责热场的经理喊了几个人进来,男的女的都有,跟着他们吃小菜喝小酒。
江叙没让人靠身,旁边的人笑了笑,推责到经理身上。经理赔笑,在场的哪个都是需要伺候的爷,一个伺候不好砸了气氛就不好办下去了。
经理拍手叫了个人进来,年轻的面孔和一些似曾相识的动作让江叙瞬间脸色黑冷。
本意是有心讨好,经理一看江叙的面色顿时暗叫做了坏事。
谁都以为江叙对以前旧情人还念念不忘,但那人死了,人死机会就来了。谁不想讨好,哪怕借花献佛,刷个脸熟也血赚。
徐崇明在旁边看好戏,等局散完见江叙还沉默不做声的姿态就笑:“不就是见一个故意把脸整的跟小嫂子有点像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叫他再整回去呗。”
他现在越来越熟练往江叙伤口上撒盐,但又留有一点分寸。
一直不出声的江叙在黑暗下忽然开口:“前段时间我在一个小地方,”顿了顿,“遇到一个人说话的方式跟雁雁很像。”
雁回热爱唱戏,江叙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下对唱戏的发声方式做有了解。
雁回音色好,说话发声的方式跟常人稍微不同,如果不是那两年他的嗓子坏了,江叙都要忘记被他刻意忽略的东西。
徐崇明阻止江叙的幻想:“你真就是贱得慌。”
“记得小嫂子死之后你是不是还带苏月白回去过,你说假若世界上有鬼魂,他会不会被你气的魂飞魄散啊。”
江叙不恼,意外地淡笑:“我宁可他恨我恨到做了鬼都缠我,报复也好。”
而不是就这么死了,他连一次梦到雁回的资格都没有。
第31章
一束银色月光幽幽晃晃的落在院子中央的天井上, 村里突然全部停电, 屋内热, 叶悄把吴冬冬从房里抱出来,又拉了张竹席, 把小孩放在上面边借着煤油灯光看书边给小孩摇扇子打风。
陆念秋出来见到这一幕笑了笑:“我看你跟冬冬才更像亲生父子, 明明之前冬冬黏你还没到这个地步,现在走哪儿都要跟着,变尾巴了。”
相比以前的叶悄, 对吴冬冬好是好, 却没有那么多耐心。叶悄听了陆念秋的话, 摇扇子的动作停了,抬头从淡黄的灯光下看着对方没出声。
说来也是奇怪, 冬冬以前亲叶悄,没亲到今天的地步。雁回来之后,说不出是叶悄变了还是小孩变了,也许它恰好属于两人的缘分。叶悄以前待在身边最亲近的东西只有招财, 想到招财跟他去了, 难免有点伤神。
叶悄把额头的散发全部撂了上去,露出眼睑下的疤痕跟一串长长的浅泪似的,眸光清清冷冷,晃着两束幽暗的光点,让陆念秋生出些许的陌生感。
他晃了晃脸, 又觉得自己想多。
叶悄看着陆念秋欲言又止, 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叶悄,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回去。
有的真相说出来还不如不说,万一陆念秋很喜欢以前的叶悄,知道现在壳子换了个灵魂,会不会感到失落和伤心。
与其让陆念秋难过,不如让他一直这样认为,谎言也未必都是充满恶意的,活在快乐中比世上多一个伤心人好。
陆念秋问:“小悄有话想跟我说?”
叶悄摇头:“没有了。”
陆念秋心思细腻,怎么猜不到叶悄有意隐瞒他。他比叶悄大五岁,两人一起生活七年,也是看着叶悄从找长到大的。即使叶悄在他眼中永远是个孩子,可他的师弟眼睛里偶尔会流露他看不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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