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就是这么一个人。
二十岁的丁小丽长得又白又嫩,凑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香味儿,陈彪才死了老婆便瞧上了丁小丽,派人去丁家说亲。
陈家是白水镇第一有钱的人家,陈彪让媒婆暗示丁海、王海霞,说婚事成了,他愿意给一万块的彩礼。
一万块,王海霞月工资才三十,丁小丽二十,丁建军大学文凭当会计也才六十块,娘仨加起来赚八年才能赚一万。
丁海当时就要答应。
王海霞想到陈彪打老婆的毛病,有点担心,怕她的女儿嫁过去也会挨打。一双儿女王海霞肯定更偏心儿子,但女儿也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当妈的再狠心也做不到明知那是火坑还把女儿往里推。
媒婆能说会道,让王海霞不用担心,说什么陈彪第一个老婆挨打是因为那老婆又懒又笨长得也一般,没事总惹陈彪生气陈彪才打她,丁小丽那么漂亮,人又乖,嫁过去只有被陈彪疼的份,绝不会挨揍。
媒婆尽说好话,丁海、丁建军再在一旁劝说,王海霞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丁小丽一开始也怕陈彪,后来陈彪又送她花又送她裙子,丁小丽觉得他对她果然不一样,就乖乖听爸妈的安排,嫁了陈彪。
两人结婚的第一年,陈彪对丁小丽确实好,带她去城里逛商场看电影,给她花钱也大方,没过多久,陈彪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喝过了头,回到家还以为丁小丽是舞厅的小姐,让丁小丽脱了衣服给他跳舞,丁小丽不脱,他便把丁小丽摁在地上打,还用烟头烫丁小丽的胳膊。
丁小丽伤痕累累地跑回娘家。
陈彪追过来跪着说他喝多了才耍的酒疯,对天发誓以后不会再喝酒求丁小丽原谅他,丁家人见他跪得那么痛快,都劝丁小丽原谅他这次。
丁小丽只好跟着陈彪回了家。
好景不长,陈彪又喝酒了,继续打丁小丽,这次打得更狠,差点打瞎丁小丽的眼睛。
丁小丽坚持离婚,就在王海霞都决定支持女儿的时候,丁小丽怀孕了。
随着陈彪又一轮道歉,王海霞看在孩子的份上,苦劝女儿跟陈彪回去。
丁小丽想着自己都怀孕了,陈彪再混也不会打她了吧?
事与愿违,在丁小丽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陈彪玩牌输了好几万,丁小丽一直反感他赌那么大,趁此机会小声劝他戒赌,一句话又捅了马蜂窝,陈彪抡起啤酒瓶就往她身上甩,丁小丽着大肚子没躲开,砸中肚子动了胎气,送去医院难产,一尸两命。
丁小丽死了,陈彪终于后悔了,从此戒酒戒赌,专心做服装生意,对他三婚的老婆也特别好,成了一个事业有成、婚姻幸福的企业家。
丁家这边,丁小丽死后陈彪给了他们一笔补偿金,靠着这笔补偿金,丁建军去城里买了房子,把丁海、王海霞也接了过去。除了王海霞偶尔想起可怜的女儿会哭一鼻子,其他人早忘了家里曾经还有一个美丽柔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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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太惨了,苏梨一边看这些回忆一边哭,哭得忘了留意周围的变化。
王海霞敲了两次门没得到女儿的回应,她贴着门,听见女儿在哭。
王海霞急了,一边拍门一边喊:“小丽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快开门!”
苏梨猛地醒了过来,屋里很黑,如果不是有人拍门,苏梨还以为自己位于丁香的灵珠中。
定定神,苏梨擦掉眼泪,摸黑去开门。
王海霞进来后先拉下灯绳,头顶低瓦数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亮,王海霞再看女儿,果然眼圈红红的。
“哭什么呢,是不是病了?”王海霞着急地摸女儿额头。
苏梨避开她的手,垂着睫毛道:“我没事,刚刚做恶梦了。”
王海霞坚持摸了她额头,确定没有发烧,王海霞放心了,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语速飞快地交代女儿:“我得去钢厂做饭了,你也收拾收拾去烧火吧,你大哥嫌早上喝粥不顶饿,你给他烙两块儿饼。”
说完王海霞已经推着自行车朝大门口去了。
苏梨站在厢房门口,看着王海霞的身影消失。
王海霞口中的钢厂就建在白水镇两里地之外,除了附近村镇的工人,厂里还有上千号外地人,这些人住在钢厂宿舍吃在钢厂食堂,王海霞是钢厂食堂八个做饭阿姨之一,为了及时给工人们提供早饭,她每天早上五点起,无论冬夏风雨。
王海霞是丁家最勤劳的人,也是唯一还算关心丁小丽的人。
对比丁小丽的遭遇,苏梨终于明白了花母娘娘的话,人心险恶,戚骁臣、柳盈盈那种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种罢了。
第28章
让苏梨给丁海、丁建军这对儿见钱眼开、狼心狗肺的父子俩做饭是不可能的。
丁小丽房间有个小闹钟, 才早上五点多, 苏梨刚想关灯在黑暗里琢磨这一世该怎么过,忽然注意到丁小丽的房间有个简陋的衣架, 衣架上挂着一套浅蓝色的工作服。
那是服装厂女工的套装。
看来丁小丽还没有与陈彪定亲,灵珠展现的记忆中, 丁小丽定了亲就不在服装厂打工了。
苏梨松了口气。
宋漪兰有娘家撑腰,公公戚劲也完全支持她,宋漪兰抓住戚骁臣的错和离很容易, 丁小丽不一样, 陈彪是个狠人,娘家这几个要么见钱眼开要么懦弱无能, 丁小丽身边又没有能保护她的丫鬟,真结婚了很难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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