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放松,苏梨竟然病了,在苏梨看来她就是得了一场感冒发烧兼大姨妈来了身体虚弱,养几天就能恢复正常,可三个孩子、魏融、大臣们都很担心她会一柄不起,轮流叮嘱太医们一定要尽快只好她。
不过生病的滋味很不好受,首先就是嘴里没味,吃什么都没胃口。
三个孩子要读书,只有魏融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梨身边。
苏梨看不透魏融到底怎么想的,但在找到魏融想夺儿子的皇位的证据之前,苏梨也不想把这个盟友想的太坏。防备归防备,平时与魏融相处,苏梨待他就像对待一个合作许久的老同事、老朋友,态度自然,少了很多虚礼。
“娘娘,该用膳了。”
苏梨睡了一小觉,醒来不久,魏融叫宫人们端了几道清汤寡水的饭菜上来,光看着都难以下咽。
苏梨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向魏融点菜:“我想吃铜锅,越辣越好。”
铜锅就是后世的火锅,本朝也有,因为涮肉的锅都是铜锅,所以被称为铜锅。
魏融皱眉道:“太医嘱咐过,娘娘病中应饮食清淡。”
苏梨有气无力地道:“清淡的我吃不下去,饿着肚子更难恢复,公公看着办吧。”
说完苏梨就躺了下去,背对着魏融,一副他不端火锅来她就不吃的样子。
魏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前几个月她一心处理朝政,雍容威严,魏融还以为她本性如此,可是近来她肩上的担子轻了,人突然变得任性起来,人前还是高贵端雅的太后娘娘,没有孩子、大臣们在场时,她仿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懒散放纵,全然不顾规矩。
可以娇媚可以清冷,可以威严可以惫懒,真是多变。
就说现在,她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竟然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偏要与太医对着干。
魏融叫御膳房重新弄一桌铜锅上来,特意要求汤水只放一点辣椒,煮出一点辣味便可。
铜锅端过来后,魏融再来请苏梨去外面用膳。
苏梨懒洋洋地坐起来,走出去一看,见沸腾的锅里只飘着两三块儿辣椒瓣,顿时皱起眉头。
魏融却不再妥协,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道:“娘娘贵体要紧,且先凑合着吃点,等您康复了再叫御膳房照您的口味做。”
苏梨知道他是好意,而且眼前的火锅汤水虽然颜色差些,依然比那些清淡饮食叫她有胃口。
苏梨坐了下去,魏融想替她往锅里夹菜,苏梨摆手叫他走开。
吃火锅就是要自己下菜自己捞才爽,省了一样都会少很多乐趣。
满桌的饭菜,苏梨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的,她也给魏融涮了肉,单独放到一个碗里叫他吃。
魏融名义上是她身边的大太监,苏梨给他这种赏赐待遇也符合常情。
但魏融坚守规矩,没有吃。
苏梨不强求,一个人吃了八分饱,漱了口,继续去里面床上躺着休息。
她并不困,见魏融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面,苏梨招招手,叫他过来聊天。
魏融便绕过了屏风。
苏梨好奇问他:“你以前服侍先帝是身不由己,现在明明可以享受了,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这不是苏梨第一次问魏融类似的问题。
魏融抬眸看她,因为吃了铜锅的缘故,她气色显得很好,眼眸清澈,嘴唇红嫩嫩得像樱桃的颜色。
她吃铜锅吃得那么津津有味,魏融没有馋,现在倒是馋她的嘴唇了。
魏融第一次与她说了实话,声音低沉而温和:“我想随心所欲地享受,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是我自己称帝,但如你所说,我真那样做了,青史后人会如何议论我的身体?我并不想成为千古笑柄。第二条路,我隐姓埋名,带着金银财宝去外面做一个逍遥富商,可我的孩子都在宫里,他们才四岁,我如何能放心?第三条路,我去做皇叔,可只要我暴露身份,你与孩子们都会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苏梨诧异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为了两个孩子,你宁可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公公?堂堂皇室血脉宁可委屈自己伺候我?”
魏融笑着问她:“这个理由很值得意外吗?你不也是为了善哥儿,宁愿舍弃与顾二爷的伉俪情深,委身于我?”
苏梨:……
不一样啊,天底下有太多的女人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但有权有势还把子女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例子太少。难道魏融这个背负血海深仇按照正常剧本都会不择手段发誓要坐上龙椅的人设,心里竟然更在乎骨肉亲情?
“你……”
“娘娘还说错了一件事。”魏融打断苏梨想要说的话,黑眸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不知道娘娘心里如何看待我,但在我心中,娘娘并非只是娘娘,还是一个不得不委身于我的柔弱女子,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宫中险恶,当初我既要了娘娘,便有责任守护娘娘,并不委屈。”
苏梨:……
迎着魏融深沉的眼眸,苏梨回想他刚刚说的几句话,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魏融对她,似乎有了一种超出盟友、同事的感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魏融想要麻痹她,故意说这些话博取她的信任。
“那就辛苦你了,有你在宫里帮我,我确实安心很多。”
沉默片刻,苏梨简单地感激道,恰当地保持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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