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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不想被欺负,有错吗?”
    “不想做不喜欢的事情,有错吗?”
    微风拂过窗台,吹来干净的气息,空气中的淡淡的药香乱了心。
    越无欢愣愣地听着从来没人对他说过的话,每一句都恍惚如梦。
    “从今以后,让这世界再也无法辱你。”
    ……
    学习需要互相研讨,共同进步。
    宋清时最喜欢学习小伙伴了,特别是聪明能与自己比肩的小伙伴。他追随的教授是享誉国际的国际的医学大拿,师兄师姐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非常怀念和大家一起学习和做实验的幸福时光。
    越无欢的智商高,勤奋好学,人生得此学友,君复何求?
    宋学霸欢喜极了,他帮着把罗汉床上不需要的书收拾完,清干净桌子,再施了好几遍清洁法术,摆上灵茶和各色糕点,焚起醒神香,然后拉着越无欢各坐一边,开始看书。
    越无欢的心有些乱,他悄悄用眼尾余光观察许久,发现旁边人确实在心无旁骛地读书,没有别的意思,他渐渐放下心来,也安安静静地看起了书。
    不知何时,乌云遮蔽了阳光,雨滴落在屋檐上,打出阵阵乐章,潮湿的风将数点湿冷透过窗,吹到了屋内的读书人身上。越无欢很快便感受到凉意,他起身打开夜光珠,轻轻合上了窗上纱帘,回首看去,却见宋清时仍看着手中书卷,专心致志,竟连周围环境的变化都没有察觉。
    越无欢一步一步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抬起漂亮的眼,这是第一次,他想仔细地看清一个人。他在心里细细地描绘这个用雪色的衣裹着白玉般的人,微微凌乱的发,稍嫌稚嫩的脸,容貌虽好却不惊艳,但他有一双世间最清澈的眼,不懂欲望,不沾污秽,就像无意落入滚滚俗世的水晶,没有染上半点红尘。
    越无欢在旁边看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抬起过头。
    似乎,除了这满屋书卷,谁也无法映入他的眼里,心里……
    越无欢忽然觉得很可笑,若是有人知道传闻中性格乖僻的药王仙尊和艳名满天下的无欢公子呆在书房里,两人什么都没干,安安静静地看了一日的书,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人必有痴,而后有成。
    至痴则至纯,化作本心。
    谁都没发现药王仙尊只是个醉心书海的痴人,种种乖僻皆因痴起,因痴狂。谁也不知褪去他痴狂的外壳,里面是颗最简单的心……
    越无欢低头,悄悄笑了很久,然后笑容化作微微的苦涩。他想起了两人在河边的初遇,想起了指尖拂过发梢,滑过脸颊的触感,有点微微发烫,如果早知有今日,他定会拼着责罚也把自己弄体面些,不让他看到难堪的一面。
    天黑了,雨声停,月儿露出脸,草丛里几声虫鸣。
    书屋里就像与世隔绝的天地,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没有喧哗,没有惊扰,只有轻轻的翻书声和纠缠不去的冷清药香。
    越无欢看着书,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如果这就是一生一世,该有多好?
    宋清时忽然放下书,拿起笔在纸上涂涂写写起来。
    越无欢侧身去看,却见他写得很快很急,字迹非常潦草,几乎无法读懂里面的内容,只看出似乎是些药名。
    忽然,他停笔陷入了沉思,左手不慎碰到未干的笔迹,染上大块墨痕。然后他毫无知觉地抬手托腮,脸上出现了一道黑印。
    越无欢死死盯着那道黑印,觉得刺眼极了。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找出帕子,仔细擦拭,擦去那道沾污心中无瑕的痕迹。
    宋清时终于醒了,回首惊觉天已黑。他看着越无欢手里帕子上的墨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不好意思道:“我看书容易入神,经常忘时间,你饿了吗?下次可以叫醒我。”
    越无欢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入了神,不觉天已晚。”
    “给你,”宋清时将桌上糕点全部推给他,“我已辟谷,不会饿。”
    越无欢不推辞,随手拈起一块芙蓉糕,想了想,随口找了个话题:“尊主,你如此用心,可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药方?”
    宋清时把桌上乱七八糟的纸整理好,回答:“是六脉复生汤。”
    越无欢拿着芙蓉糕的手忽然停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就是你晚点要用的,”宋清时苦恼地挠挠头,努力寻找词汇解释,“这个药可以重新打通你闭塞的经脉,可是我试了一下药,发现太痛了,你可能受不了。我想找减轻痛楚的方法,现在还不确定是将药效放缓好,还是麻痹痛觉神经好,可能还得多试几次……”
    经脉通了,便有了重返仙途希望……
    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
    “尊主,”越无欢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怕痛……”
    “没有人不怕痛,所以医学才会找出各种减轻患者痛苦的方法,严重的疼痛还会导致休克,”宋清时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纸,陈述着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连痛都舍不得他受?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为什么?
    越无欢疯狂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终于,他问出了心里盘旋许久的问题。
    宋清时不懂什么系统小说必须对主角保密的套路,更不知道什么叫OOC,但是他的直觉认为越无欢现在的心理状态还不适合承受那么荒诞的真相。他极不喜撒谎,所以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越无欢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宋清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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