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长辈活了几十年,哪能不知道这句话的重点。
陈邪刚刚才叫了他们,现在他说什么,陈老爷子都不会拒绝,何况是这种他们全家都喜闻乐见的要求。
陈老爷子当即就跟霍氏夫妇商量,让霍沉鱼暂时在他们家住下,反正高人也说很快就结束,不会住太久,什么时候霍沉鱼想回家,也可以回去吃饭,不影响嘛。
霍氏夫妇主要考虑到,让陈邪每天一大早到他们家门外等人,肯定不好,让沉鱼每天早上六七点起来,去陈家门外等着,也不行,他们心疼。
所以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让她暂住陈家是个不错的折中方案,当场就答应了。还说现在带沉鱼回去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再送她过来。
霍沉鱼眼前一黑,面无表情,站起来就走。
陈邪跟着她往外走,盯着她单薄细弱的背影,说:“我送你。”
“不要你送。”
“别麻烦你家司机深夜多跑一个来回了呗。”陈邪看她越走越快,想上霍家的车,快步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腕,让她停住。
霍沉鱼甩开他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我不坐你的车,我们家有车,你也别跟着我。”
说完她就坐上去,“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上,叫司机走。
陈邪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也没回去坐着,随便靠在花坛上,抽烟等她回来。
猩红的一点火光明灭,他发狠似地抽了几口,心底的燥意才压下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十一点半,霍家的车才从外面开进来,停在陈邪面前。
陈邪把烟头在花坛上摁熄,扔进旁边垃圾箱,走过去帮她开车门。
霍沉鱼在车进陈宅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陈邪靠在那儿抽烟,像是一直没走。
他怎么这么执着呢。
霍沉鱼拧着眉,还是不想搭理他,跟着司机到后备箱拿行李。
行李箱有点大,司机提到门口,不方便进去。
偌大的客厅,开着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霍沉鱼看看大行李箱,弯腰准备自己提。
陈邪先一步拉过去,自顾自地往前走,低着眼睛没看她,心情也不好,语气冷冷淡淡的:“他们都睡觉了,我带你上去。”
她执拗地伸手,要去拿自己的箱子,不跟他走。
陈邪把行李箱放到自己背后,颓废的眉眼似乎有点不耐烦:“你怕什么?老子还能把你箱子吃了?”
他要真能吃下去,她也没有意见。
而且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在害怕。
“我没怕。”霍沉鱼说话声音又冷又娇,没有情绪,说完把唇抿得紧紧的,还是绕过他要去拿行李箱。
陈邪伸手,拦在她腰前,像是要搂她,又没有贴上,虚虚地放在半空中,烦躁地问她:“你生气了?”
话是疑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霍沉鱼怕他再动手动脚,就停住,忍了忍,告诉他:“你之前答应过,不勉强我,你说话不算话。”
她上次来陈宅找陈湘的时候,他就答应了她的,可是一直出尔反尔。
“老子想你早上多睡一会儿也不行?”陈邪气笑了。
“我不想住你们家。”
“那我住你家也行,只要你不介意。”
她当然介意。
霍沉鱼头疼,她的重点是不想跟他住在一起,而不是住谁家。
陈邪明明知道,故意装不知道,非要跟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绕,好像多跟她绕这么几句,他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现在时间很晚,霍沉鱼有点困,提不起精神跟他争论,安静了片刻,推开他的手臂,说:“算了,上楼吧。”
卧室在三楼,隔壁就是陈邪的房间,这个安排非常有心机。
陈邪打开门,把行李箱放进去,霍沉鱼跟着往里走。
卧室里没开灯,极其昏暗,她靠着楼道上一点光亮找开关。忽然陈邪半个身子压过来,几乎把她压在墙上,他的身体仿佛一团巨大的阴影慢慢逼近,神情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他野兽一样蠢蠢欲动的眼睛。
两个人身体和脸瞬间贴紧。
安静的卧室里,她听见彼此心跳加快。
霍沉鱼屏住呼吸,不敢动作,有点惊慌地问他:“你干嘛?”
陈邪很想下流地说个“干”字,又怕惹她讨厌生气,后槽牙紧了紧,忍住骚话,手上随随便便一摁,卧室里一下明亮起来。
他眼神有点晦暗,平静地说:“开灯。”
开灯为什么凑这么近,绕过她不行么?
有病。
霍沉鱼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盯着他直起身,靠在门边,歪头问她:“要不要帮你整理行李?”
“……不用,你走吧。”
陈邪点头,真转头出去了。
霍沉鱼松了一口气,急忙把门关上,打开行李箱。
过了没十五分钟,有人不轻不重地敲门。
霍沉鱼整理得差不多,刚把睡衣翻出来,准备洗漱睡觉,听见这个声音,皱了皱眉,过去把门打开一个小小的幅度,手还捏在门把上面,以便随时关门。
不出所料,外面站的是陈邪。
“还有什么事?”
陈邪双手抱臂,问:“我饿了,叫厨房煮牛肉面,你吃不吃?”
霍沉鱼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问这个。刚才饭桌上,他的确只吃了她夹给他的几筷子菜,她不理他以后,他好像就没有动过,现在饿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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