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目光纷纷向傅泽沛投来。
当事人非常淡定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老刘还不如提名点姓呢,全班的人都知道他迟到最多。
看他一副懒散模样,老刘才后悔自己话说早了,这回最佳班级可能要无望了。
“奇怪了泽哥,你这几天怎么没迟到啊?”一下课,张沃就凑过来。
那天本来想问的,结果愣是没把人叫醒,最后还是祁鹤给叫醒的。
傅泽沛奇怪了,怎么他早起两天,都没人把他当正常人了:“怎么?我不能准点来教室?”
“能啊,就是特不习惯,总觉得每天太阳都不从东边升起了。”张沃说。
傅泽沛搪塞他:“是,太阳从你脚底下升。”
张沃嘿嘿地笑,问他:“对了泽哥,之前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想了半天,傅泽沛也没想起来他拜托过自己什么正经事:“什么事?”
“就,祁鹤性向那事呗,我还跟别人打着赌呢。这个月就快过完了,我还指望着拿打赌赢的钱吃饭呢!”张沃叹了口气,最近他爸知道要期中考试了,管得紧。
他不提这事,傅泽沛都差点忘了。
短短一周里,他对祁鹤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完全颠覆了之前十几年的人生。以前祁鹤在他眼里是傲气十足的beta加情敌,现在变成了同一阵营的哥们,这哥们还是个特别生猛的O。
说起来,傅泽沛还是第一次跟omega当哥们。感觉……很奇妙。
他自己是个omega,却因为信息素感知障碍的缺陷,只能隐瞒这个事实,所以也没有omega朋友,只能跟beta和alpha玩。
祁鹤是他的第一个omega朋友。
虽然他讨厌性别歧视那一套,但不得不承认,omega在生理和心理上天生就比alpha脆弱,情感更细腻,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当然,他是个例外。
除了在第二性别鉴定那一栏写了个omega,他基本上哪哪都不跟omega沾边。
omega的身形娇小他没有,温柔体贴也与他无关,他甚至不一定有信息素和发|情期。
“祁鹤他……”他是个O,而大多数O都喜欢A。傅泽沛有苦难言,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我还没问他。”
“啊?”张沃也苦,“那我明天还能不能吃上饭了?”
傅泽沛一下狠心:“我帮你问,等放学就问。”
“那就全靠你了泽哥。”张沃对他委以重任,语重心长。
一放学,张沃就溜了,美其名曰要去陪未来的女朋友,方嘉年跟他们走到学校门口,也被对象一个电话叫走了。小团体瞬间只剩下傅泽沛跟祁鹤两个人。
问别人性向,尤其对方是个omega,这件事不太礼貌,所以傅泽沛迟迟没有开口,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走到家了,傅泽沛着急得背后冒汗,几次欲言又止。祁鹤看出来异样,问他怎么了。
“就……哎,其实也没什么。”
没组织好语言,等下再来。
祁鹤:“?”
这么问太直接,傅泽沛决定换一个迂回点的方式。
于是他想了想,问道:“就,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祁鹤:“!”
怕他误会,傅泽沛赶紧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现在高中生早恋的不挺多的吗?你看方嘉年,对吧?”
说完,心虚地瞥了祁鹤一眼:“所以,你有没有……?”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或许是心理作用,他很久没听见祁鹤回答,汽车的鸣笛声吵着他的耳朵,时间久到他以为答案已经被四周的喧闹掩盖。
但实际上,时间不过流逝了几秒钟,短到让祁鹤来不及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他“嗯”了一声。
明明是傅泽沛自己问的,在得到答案时他却没有意料之外的欣喜。
他有喜欢的人?
傅泽沛的心尖仿佛被车辙碾了一下,连组织好的语言也一同被碾碎了:“那他,他是……是你原来学校的吗?”
“不是。”
祁鹤的声音简短有力,一声声击在他的心膜上,犹如打鼓。
说不出来原因,傅泽沛忽然很后悔问这个问题。
祁鹤有没有喜欢的人,是alpha还是omega,亦或是普普通通的beta,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此时却像条被浇上柠檬汁的秋刀鱼,浑身僵硬动弹不得,酸到了骨头里。
羡慕。
他一定是羡慕嫉妒祁鹤。
傅泽沛冷静下来,嘴唇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他没察觉到此时祁鹤的表情比他更加不自然,那是紧张,和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放在校服兜里的双拳握紧。
其实他还没有做好向傅泽沛表明心迹的准备。
关于这件事他母亲找他谈过,在他主动要求搬回来时。他母亲同意全家搬回来的条件是,希望等到他成年后再考虑跟小泽的事,这也是为了两人的成绩着想。
所以他的原计划,是等到高考完再表白。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傅泽沛发现了,还主动来暗示自己?!
祁鹤摸不准他到底知道到了多少,模糊地表示:“……我们是同学。”
同学?
既然不是原来学校的,那就只能是……
“现在的同学?!”傅泽沛震惊。他才转过来几天啊,这就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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