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只是来祝他新年快乐,可此时此景,俞访云哪敢说话。咬着钩的嘴一张,那泡了汁水的喘息就足以让小鱼露馅。
对面奇怪,又喊他名字。俞访云只好屏气闷闷答一声嗯。身后严奚如的鱼杆却在此时用力一钩,水花四溅的声音撞成一道浓稠的娇哼。
……哪有这样吓唬小鱼的,明明都上钩了。
没等对面反应,严奚如夺回手机,说了句:“承蒙你关照。”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得老远。
他将钓竿一路提着拉到窗帘后边,靠到落地玻璃上。俞访云觉得严奚如已经疯得没边了:“这里只有四楼!”
“单面玻璃,外面看不见……”严奚如哄他亲他。可俞访云明明把窗外看得清楚,连那高架桥底下摊子上摆了几个地瓜和玉米都数得清清楚楚!
严奚如用窗帘布把所有东西都遮得严严实实,接着在玻璃前晒他那条刚上钩的小鱼。酥麻和滚烫交替的浪头袭来,脱了水的鱼腮一鼓一鼓的,贴在冰凉玻璃面上求得一丝清醒。
忽然,敲门声又响起,是严成松去而复返。
这次,俞访云清晰地在镜面上看见那条鱼惊恐又无处可藏的倒影……还好严奚如及时扶住了背脊,让白肚皮的鱼不至于鳍一软,滚到他爸脚边去。
“爸,我在换衣服呢……”严奚如声音冷静,把钩子放得更深,吊着鱼尾不要命似的,“你什么事?”
严成松比他尴尬:“哦,那你慢慢换吧。”
“换着呢。”严奚如说着,鱼钩一甩,水花四溢,钩环上的小鱼忍得白牙都要咬碎。
严成松从没说过这种话,也是含糊不清,很难出口:“没什么事,你妈让我和你说,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知道了。”严奚如含住面前柔软白肉,吮下一枚淡粉色印子。这豆蔻拼成的白鱼又香又甜,他早都吃饱了
门栓咔嗒一声,终于又掩上。
随脚步声走远,鱼肚皮滚烫,滋溜一下从玻璃窗滑进了严奚如的手里。
这鱼钓的,把唯一条小鱼都给折腾懵了。
“那是你爸啊?!”俞访云过了好久,攒了些力气才能吼他。
严奚如笑着说:“是我爸啊,我认得。”
”我不怕让他知道,也不怕你爸知道。还有,也得让你那干爹也知道。”严奚如贴上来,掐着他腰,“下次就去阳台上,压着窗户,当着那乌龟王八的面,钓个一天一夜给他瞧……”
流氓话惯进耳朵,俞访云最后只听得一句乌龟王八……猛地从严奚如怀中挣脱起——
都怪这个乌龟王八蛋,他把俞霖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瓜地瓜,好吃的地瓜。
第37章 温柔似水
俞霖孤苦又伶仃, 弱小且无助,在造纸厂后面的小旅馆等了他哥哥一天一夜, 火场的火势也控制了,空气里仍有零星火点子。他以为他哥仍在那里辛苦救人,便缩着手脚蹲在原地等他。手机也没电了,现金也没带多少。
虽然俞访云说让自己回家, 但俞霖想哥哥如此英勇, 自己更不能半路落跑,于是吸了吸鼻涕,凑合着吃了一桶方便面, 独自坚守后方,
望哥石被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被遗忘了一整个晚上理应有埋怨, 但回家的大巴车上,两个茶叶蛋就轻易打消了俞霖的隔夜仇。他被哥哥抛弃还能替人想借口:“哥,你疯了一样朝火场里冲的时候,真的把我吓坏了。”
俞访云拍了拍他手背,淡淡安慰:“嗯,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哥哥放低姿态做出承诺的样子把俞霖吓得蛋黄都噎住,吞下去之后问:“那你去找的是嫂子吗?嫂子还是姐夫?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啊?得准备好称呼。”
“喊什么都不重要, 你用不着担心。”俞访云瞥他身上那件鹅黄色的绞花情侣毛衣,反正在严奚如眼里,这位已经是他干妈了。
俞霖突然说:“哥, 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以前虽然也没什么脾气,但是冷冷淡淡的又不温柔,和如今完全不一样。现在才让人觉得你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俞访云看他了一眼:“你要想装,也可以装得很温柔。”
“不是,不是装的,我看得出来。”俞霖靠近一点,仔细打量他表情,“你知道吗,我妈妈以前超级温柔的。只是追我爸的时候,听说他喜欢悍妇才练成如今这样凶巴巴的脾气,之后想改也改不回去了。所以不需要假装,有了喜欢的人,性格自然而然就会改变的。”
俞霖说着说着自己惊悟,一拍大腿——对了!他哥能变成现在这样,嫂子一定是个温柔似水的男人!
“我靠?我***!”
念得太快,江简都没听清他嘴里说了句什么,反正不是句干净话。严奚如懊恼地摔了手机:“这破院内系统怎么又登不上去?!上个月我们组手术的餐补还没报呢!”
江简用自己的手机给他试,也登不上。
“这破医院的破系统,平时就投票缴钱的时候最流畅,一到要报账了领钱了各种毛病它都染上了恨不能立刻放弃抢救!”严奚如气得摔到桌上,“知道穷地方抠,不知道能这么抠!”
江简让老大先打电话询问信息部,别没事找事,迁怒无辜的人。严奚如遂拨了信息部内线,气势汹汹,早就默认计财处和他们沆瀣一气又暗中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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