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艾亭近乎崩溃的哀鸣让众人心里一阵刺痛。
往楼上走去,争抢厮杀的声音直挺挺的朝江岸雪等人砸来。
在三楼的某个房间内站着五个人,他们有的手拿木棍,有的手拿铁板,还有的攥住生了铁锈的钢管,他们互相扭打在一起,只为了角落里静静俯视众人的运动背包。
它好像在狞笑,嘲讽着人人为了它,泯灭了良知和神智,变成了一具具怪物,一个又一个嗜血的魔鬼。
那是刘胖子的背包!
艾亭掐了周畅一下,周畅猛然醒悟,趁着那五人打作一团,挤进宽敞的房间,直奔那背包而去。
“诶,你们别打了!”居桐手足无措。
江岸雪:“你们都住手!”
曾经一呼百应的班长,现在成了光杆司令。当然了,在饿急了的时候,连父母手足都可以背叛,何况朋友呢?
理智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一个男人挥着钢管朝周畅后脑砸去:“敢抢我的东西,你找死!”
周畅避闪不及,硬挨了一下,整个人倒在地上,后脑鲜血淋漓。
“不许抢,是我的,是我的!”
“谁敢跟我抢,我杀了谁!”
“去死吧你!”
居桐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煞白的。
鲜血四溢,喷溅到江岸雪的衣服上,殷红刺目,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暴戾阴鸷。
厮杀扭打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江岸雪身后的远方也传来叫骂声,在楼上楼下也有磕碰的声音。
那颗足以炸毁人们内心的炸弹,终于还是炸了。
这里,是地狱吗?
为什么啊?
好端端的生活,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安乐舒怡的日子,那些平凡却并不乏味的生活,就好像上辈子的事。
那些安谧的日日夜夜,就好像是在做梦。
梦醒了,眼前这残酷的场面才是事实。
两年同窗,下起手来可以毫不犹豫。为什么人人想到的都是杀了对方,而不是齐心协力的想办法逃出去。
对,因为饿。
饥饿可以使人疯狂。
逃出这里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幌子,容采荷真正想要的是看他们互相残杀。
终于,厮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消耗的太多了。暂时休战,却并没有放下手中武器的意思,他们疯狂的扑到尸体身上,搜罗那些人藏在裤子里的食物,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好残酷啊!刚开始死了同学,大家会为他悲伤流泪,可现在死了同学,大家只会为她欢呼雀跃,迫不及待搜走他身上的食物,心里还在暗暗祈祷,赶紧再死一个人吧!
“老师把咱们弄来这里,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家长报警了也根本找不来这里的准备。江岸雪,我觉得咱们活不成了,真的……”居桐靠着墙壁,绝望的喃喃道。
江岸雪安慰道:“容老师既然给了咱们“逃生”的选项,这就表示工厂内绝对有生路,只是咱们还没找到而已。”
居桐无助的摇头:“那说不定只是容老师糊弄咱们玩的,她这样大费周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满足她变态的心理,会给咱们生存下去的机会吗?她之所以这么说,不就是想看咱们苦苦求生,最后发现根本没有生路,陷入绝望之后再互相残杀,追求那种鲜血杀戮的快感吗?”
“……”江岸雪无言以对。
所以,活下去的途径只有两条。要么当“第一个逃出这里”的人,要么当“活到最后”的人。
前者没有希望,后者……就是要他变成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魔鬼。
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高压电外围传来容采荷的声音:“已经两天了,没有人能成功逃出来,真叫我失望!行吧,还剩下19人,你们慢慢努力哦!”
两天,死了11人。
等下,监控设备不是都毁了吗?
江岸雪趴在窗台上,远远望去,看见了距离高压电网约100米的地方,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他看不清,只能凭借方才声音的源头,推断出那里藏有扩音器。
或许,还有摄像头,或是热像仪。
“咱们的功夫白费了吗?”居桐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想哭,可是舍不得体内那点珍贵的水分,只好改为苦笑。
他扶着抽痛的胃,一连熬了两天,肚子已经不知叫了多少回,他拧开自己那瓶矿泉水,小心翼翼的抿了口,润润喉咙,半点不敢多喝。
“给。”江岸雪递了一包东西。
居桐愣了愣,竟然是一包果脯,里面有话梅,杏脯,还有山楂卷。
“你这在哪儿弄得?”居桐都惊了,眼睛发直,想吃不敢吃。
“我自己的。”江岸雪说,“我喜欢干果和小零食,出门春游不带别的,就带这些了。”
居桐惊喜若狂:“啊啊啊啊啊,就算是一粒瓜子我也能吃出龙肉味!可是,你给我了,你咋办啊?”
江岸雪说:“我暂时还不饿,再说了,我有存货,你吃你的。”
“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居桐撕开包装袋,打开两个小包吃,只是稍微的垫垫肚子,不敢多吃。
“说实话,我已经放弃逃出去的希望了,我想活到最后,大不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等剩下我一个人,就好了吧。”居桐叹着气,他抓住江岸雪的手腕,诚恳的说道,“你还是去找生路吧,作为第一个逃出去的人,你可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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