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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说可信,那阮北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要进屋去说吗?”
    在室外说这种话,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安全,而且毕竟有太阳,花树这边的树荫也并不大,冉玉生待得十分憋屈。
    冉玉生同意了,阮北就撑起伞,带着他往屋里走。
    其他人看着他自说自话,然后在这种微风徐徐的天气撑一把大伞。
    撑伞的姿势也很奇怪,不是单人撑伞那种将自己置身于伞正中,而是额外空出一片,像是与人共伞——虽然他们只看见阮北一个人。
    冉夫人揉了揉眼,突然伸手去摸阮北身边,冉玉生下意识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却握了个空。
    冉夫人的手穿过他的手,而后收回,怔怔地看了看,又不死心的去碰。
    冉玉生便毫不犹豫再次伸手去接,两只手再次交错。
    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阮北却能看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看得清,才越发让人心中难受。
    走到后花园连接后厅的门前,冉玉生突然停下脚步。
    阮北看向他:“怎么了?”
    冉玉生神色痛苦:“进不去,佛像……”
    阮北连忙带着他往回撤退一些,这次能靠近冉家,他们还以为佛像白天不会起作用,没想到只是辐射范围变小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冉玉生上次回来耗去了佛像的能量导致这个结果,还是佛像本身夜晚的效力比白天强。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阮北对冉夫人说:“之前您和冉先生在云城旅游,有个老和尚送了你们一个佛像,请先把它拿到远一点的地方可以吗?”
    冉夫人愣了一下,急声吩咐:“把佛像扔掉,扔远远地。”
    “不能扔!”阮北急忙拦住她:“那是真宝贝。”
    冉夫人不为所动:“什么宝贝!我就知道,玉生回来了,这佛像害他,我不要留着。”
    她说话颠三倒四,之前还坚持冉先生活着,这会儿又说这种话,显然潜意识里还记得冉玉生的死讯,只是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是冉先生要留下的。”
    阮北一个劲儿劝,这种宝贝难得,扔了可惜,冉玉生也是想留着庇护妻子。
    听说是冉玉生要求的,冉夫人便不再坚持,让一个保镖拿着佛像离开这里,走远一点儿。
    等佛像被送走了,阮北才终于将冉玉生带进屋子里。
    一行人重新回到之前审问阮北的客厅,重新坐定,阮北咽了咽口水:“这事儿说来话长,你们可能不信,但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
    他将跟冉玉生相识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包括两人交流中的一些小细节,还有冉玉生请他帮忙写的情书。
    “就是这封……”
    征求过冉玉生同意后,阮北从书包里拿出夹在书本里平平整整的粉色信封,双手递给冉夫人。
    “冉叔说,他每年都要给你写一封情书,今年不成了,所以托我帮忙,他碰不到笔,这封信是我代写的……”
    所有人都听愣了,他们倒是想大声斥责,说阮北在说谎。
    可有冉玉生在,他通过阮北的口,说出很多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私密事,这由不得他们不信。
    保镖们半信半疑,多年信奉的唯物主义科学观开始摇摇欲坠。
    雇主死了,然后变成鬼又回来了?这是什么都市异闻传奇!
    冉夫人和她奶娘舒妈妈却是都信了,舒妈妈这一辈儿的老人,本就很信这些东西。
    之前冉夫人问保镖上一次监控花屏的时间,舒妈妈神色大变,就是因为她记得,那天是她家姑爷的头七。
    而冉夫人或许是情深不讳,所以头七那天冉玉生归家,她感知到了,疯了般到处找他。
    家里人只以为她又精神失常,请医生过来给她开药。
    现在证明,她是对的,可冉夫人并没有觉得开心,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哭的毫无形象。
    展开的情书被她的泪水打湿,字迹晕开成黑色的墨团。
    她只静静哭着,不似之前听人说冉玉生死了,就又叫又闹。
    冉玉生被她哭的肝肠寸断,差点儿跟着一起落泪,他一声声叫她闺名,喊很粘糊亲密的昵称,哄她求她不要哭。
    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半跪在她面前,急得伸手想给她拂泪的爱人。
    “小北……你帮我劝劝……”
    冉玉生无奈之下,再次向阮北求助。
    阮北摸了摸鼻子,干巴巴道:“冉夫人,冉叔让我劝你不要哭了……”
    那些话,他怎么好说,听着都脸红呢……
    他这不走心的转述显然效果不太好,冉夫人哭得更惨了。
    对上冉玉生谴责的眼神,阮北心虚地转过头,又不是我把你媳妇弄哭的……
    “那个……冉夫人,你不要哭了,冉叔要跟你一起哭了……”
    冉夫人打了个哭嗝:“你骗人,玉生从来没有哭过。”
    阮北看了眼半跪在冉夫人面前,哪怕碰不到她,依旧徒劳地给她擦泪拍背的冉玉生,轻声道:“没骗你,之前在花园看到你哭,冉叔也哭了。鬼魂没有眼泪,可我看见,他的眼睛在哭啊……”
    心也在哭呢……
    冉夫人表情僵住,她胡乱地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可泪水控制住的从眼角滑落。
    她半生过得开心,却好似要在今日流尽前半生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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