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比了个三,阮北竖起大拇指:“厉害。”这手速,绝了。
现在追出去不合适,这些符也不像开眼符雷符之类的,当即见效,阮北做戏做全套,转身瞅了瞅鱼池子里的鱼:“你想吃水煮鱼吗?”
赵老板立刻接话:“水煮鱼?那买草鱼黑鱼都成,你看我这鱼,多活泛,新鲜着呢。”
秦固皱眉:“我不会做。”他不擅长做鱼。
“没事,拎去我爸那,正好快吃午饭了,去蹭一顿。”阮北更不行,他们家他厨艺最差,不过他自来有口福,自家三口加一个秦固,四个人投喂他一个。
“老板,称条黑鱼,稍微大一点儿的。”黑鱼比草鱼刺少些,吃着更痛快。
“好嘞,这条行不行?”
“行,就这条。”
赵老板捞了条大黑鱼给他过秤,等着杀鱼的时候,有个推车进来的小哥儿跟赵老板说:“赵哥,还卖鱼呢,外头出车祸了晓得不?”
“出车祸?谁啊?我们这能出啥车祸?”这边人流量大,运货的大车都要减速慢行,磕磕碰碰不少,车祸着实少见。
“就你隔壁那老王。”小哥幸灾乐祸道:“他追他家那混小子,差点儿一头撞人家大车头上,司机为了避开他,把旁边一小车西红柿都给撞烂了。
结果这倒霉蛋,他也躲,撞翻了送鸡蛋的小三轮,还让倒下来的三轮把腿砸了。”
赵老板惊讶地张大嘴:“这……这弄的……”
小哥儿好笑道:“现在开大车的,送西红柿的卖鸡蛋的,都拉着要他赔,老王一身鸡蛋西红柿,搁锅里都能直接炒了。”
他说话风趣,周围摊主都被逗笑了,有人追问:“然后呢?”
小哥儿说:“他不愿意赔呗,谁不知道他啊,心眼那么黑,自己儿子都能往死里逼,指望他掏钱,做梦!
他嚷嚷着腿疼,要去医院,那几家都不放他,怕他赖账跑了。”
“是这个理儿,放了他他准得赖账。”正说着,当事人被人押送回来了。
他们不能一直堵在路口,可王渣爹不肯赔钱,事主急了,几个壮年男人一起把他押回来,都去捞他的鱼抵账。
王渣爹好像真的伤了腿,拖着条腿一瘸一拐来拦,可他怎么拦得住,人家让他赔钱,他别说不想赔,愿意赔也没钱,钱包都被儿子抢走了。
阮北眼看着那一大池子鱼都被捞光了,连着装鱼的箱子,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连宰鱼的刀都不知被谁顺走了。
“这……见效这么快的吗?”他诧异地看向秦固,霉运符这么管用?
“应该是本来就在走背运。”秦固轻声道,运势低谷,霉运符效果就特别显著,见效也快。
本就冷清的摊位更冷清了,之前是没人气儿,现在连鱼气儿也没了,摊位空空荡荡,活像是个废摊。
王渣爹瘫坐在只剩水的鱼池子后面,斑白的头发散乱,一条腿不自然扭曲,整个人茫然又绝望。
没人上去关心他,周围隐隐传来议论声,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报应”。
第50章
阮北拎着鱼,和秦固一起离开了,看见王渣爹倒霉就够了,知道他过得惨就可以了,至于有多惨,他没兴趣围观。
在自家小饭店吃了一顿快乐的麻辣水煮鱼,辣出一头汗,两人迫不及待回家洗澡吹空调。
至于王不凡家里的情况,之后阮北找机会跟他说了一声,王不凡静静听完,怅然一笑。
其实他弟弟,小时候他带过不少,初三那年功课那么紧张,也没少给弟弟冲奶粉洗尿布哄他睡觉。
他弟弟也确实聪明,很小一点儿就会认人了,那时候还挺亲他。
后来他妈说他不能把呆气传给他弟弟了,免得他弟以后也是个闷嘴葫芦,不让兄弟俩亲近。
高二之后遇见李老师,王不凡沉迷学习,在家里基本不冒头,越是降低存在感越是安全。他弟弟每天被他妈抱着,养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反正好吃好喝,从没挨过打骂,跟他小时候天壤之别。
哪怕王不凡再善良豁达,这么大的差别,说没有不甘心是假的,都是同一对父母生养,也不存在什么重男轻女,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不过以王不凡的个性,哪怕心里有怨,也不会对年纪幼小的弟弟做什么。
而他弟弟,不知道是天性凉薄,还是他妈教的太好,每次王不凡挨揍的时候,小男孩就坐在一边看着,漠不关己。
他自杀那天,他在家挨打,五岁的小男孩,在卧室里偷偷扒着门缝往外看,看父母如何粗暴的虐打羞辱兄长。
现在听阮北这么一讲,王不凡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那孩子其实早就长歪了,父母言传身教,让他将暴力当作寻常。
兄长的死让他对父母心生隔阂,不是替兄长难过,而是知道他们对待孩子会有多残忍,他自己年纪小不会有那么深刻的认识,但他再不会对父母发自内心的敬爱。
等他年纪渐长,懂得的越来越多,父母钳制不了他,反而因为只剩一个孩子,受要有孩子养老这种观念影响,越发不敢对他多加管教。
这孩子确实聪明,只是聪明没用到点子上,小小年纪就知道拿兄长的死恐吓父母,自杀威胁,日后如何,真不好说。
不过他的未来,怎么也轮不到王不凡操心,知道父母过得不好,还有人记得他,那些曾经被他叫过叔叔伯伯阿姨姐姐的人,愿意伸一把手,替他喊声冤,王不凡心里那口怨气,一下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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