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王不凡也不会愿意让李老师撞见那一幕,万一他忘记说了呢。
当阮北坚持的时候,秦固就只有妥协了。
两人去找王不凡,这会儿上课时间,图书馆里只有李老师和另一个年轻的图书管理员,当然,还有王不凡。
反正这会儿也没学生来借书,李老师去一旁小隔间休息室里待着,另一位管理员也没什么意见,殊不知里头正给鬼上课呢。
阮北和秦固找来,李老师就痛快地给王不凡放了假,让他去跟朋友聊聊天。
避开李老师,王不凡开心地跟阮北分享消息:“那两个人,去祭拜我了,在我坟前哭得好惨。”
当初他死在学校,渣爹渣妈首先做的是来学校闹事要钱,至于他的尸体,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所以他的后事是学校处理的,出钱给他在公墓买了块地儿,后来那对夫妻也不曾去祭拜过。
他已经不喊爸爸妈妈了,对那对夫妻已经没有感情,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恨。
现在他开心,当然不是因为受到祭拜,而是因为他们哭得太惨了。
他们哭得越惨,王不凡越开心,他觉得自己变坏了,但真的特别高兴。
阮北来了兴致:“他们哭什么?”
王不凡笑呵呵道:“秦、秦同学都符太好用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倒霉。”
进货翻车,鱼死了卖不出去,好不容易卖出去,收到假钱。
出门买东西,买的菜一定是坏的,大白菜烂芯,大萝卜空心,橘子里面有虫。
王渣爹的腿,去医院看过后,还没养好,就翻了车再次受伤,现在直接杵拐了。
不止他一个人倒霉,王妈妈广场舞领舞,抢占篮球场的时候,跟打篮球的男孩子发生争执,摔到尾椎骨,夫妻俩成了病友。
父母都受伤,王非凡没人管,拿着钱浪到飞起,钱花光之后,从家里要不来,他就抢比他年纪小的孩子——抢他爹的是抢,抢别的小孩也是抢,被人孩子父母找到家里,差点儿打起来。
阮北不由看向秦固,他们不是只给王不凡他爸拍了符吗?
秦固说:“一家人,运势相连,尤其是王……那个男人是一家之主,他的气运更容易影响一家子运势。”
如果只是倒霉,他们也想不到王不凡头上,可他们还做噩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平时再虚张声势,说话声气儿再大,大儿子的死到底是扎在心底的一道刺,尤其是当家里情况越来越差,外人一口一个“报应”。
他们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开始动摇了。
连续的噩梦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频繁梦见大儿子从高楼跃下,砸在地面上鲜血淋漓,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看着他们。
明明知道是在做噩梦,他们却醒不过来,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压在身上,沉重不已,压的他们呼吸困难。
这样没过多久,夫妻俩就扛不住了,当他们交流过后,发现做了类似的梦,顿时沉默下来。
报应。
夫妻俩同时想到这个词,难道真的是他们死去的大儿子来报复了?可是都过去五年了,该报复不是早报复了?
不管信与不信,最后这对夫妻还是妥协了,买了纸钱供品去给王不凡烧,求他看在生养一场的份上,不要再纠缠他们了。
阮北听得舒爽不已,这简直是恶有恶报的典范。
他问王不凡:“你还想让继续报复他们吗?”
秦固拍下去的那些符箓都是有时效的,过了这么久,差不多也该失效了。
王不凡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是原谅他们了,而是不想再纠缠,以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这夫妻俩必定晚景凄凉。
如果活着是受罪,那就让他们活着吧。
况且,报复这种事,他自己能动手也就罢了,总是让别人替他,太劳烦了。
这种事当然是听当事人的,阮北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吭吭哧哧问起他忌日情况。
他说得犹豫,脸色也不好看,王不凡知道他在替他担心,心里一阵开心,安慰道:“小北,你别难过,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又不是人,一点儿都不害怕。”
阮北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鬼,比如马春花,从他家窗子跳下去,一点儿事没有,顿时释然了。
秦固看了王不凡一眼,王不凡低头避开他视线,秦固抿了抿唇,到底没说话。
既然是惩罚,就不会像王不凡说得那么简单,重复死亡过程,就是完全重复,他会像个人一样,不受控制地从楼上跳下,摔得凄惨。
“小、小北,我跟老师说好了,过几天给我放假,你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好不好?”
他忌日后,要修养几天才能恢复,不能见老师。
“好。”阮北一口应下,这种事说出来只是多一个人伤心难过,那不如不说。
那之后阮北没再去见王不凡,二十五号开始志愿填报,文修专业每年招的人很少,有的省份只有一两个名额,幸好本省政策放宽,名额比较多,阮北和秦固这个成绩,只要报了基本就能上。
填完志愿,应母校邀请,回学校给尚未放假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演讲,顺便领学校到奖金。
阮北的同学早就震惊过一波了,现在阮北以状元学长的身份站在演讲台上,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