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千载难逢的场面,不拍照留念太可惜了。
至于台上的一对新人,更是站的高看的远,比底下的宾客还要先看清楚上面的字。
秦深当即脸色一黑,第二个条幅赤裸裸的骂人,对他的刺激反而没那么大,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第一个。
自从上次录音事件后,他对“绿”这个字都快产生不良反应了,看见就下意识想摸自己头发。
他最讨厌的颜色也变成了绿色,尤其听不得别人提这个。
宋嘉熙这个条幅,简直是往他心口上戳,戳的秦深心火直升。
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站在高台上,大好的订婚日子,却像被扒光让人肆意打量嘲笑。
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其中一只手里,还攥着正要给陆思白戴上的订婚戒指。
因为攥得太紧,戒指上的钻石棱角刮得掌心生疼,他却好像感知不到,又或者这种疼痛才会分担一些他的焦灼与难堪。
与他的黑脸相对应的,却是陆思白骤然煞白的脸色。
一瞬间他的眼眶已经泛红,泪盈于睫,看着颇有几分可怜。
他搞不懂,为什么宋嘉熙要这样做,他有得罪过他吗?
亏得他刚被接回宋家的时候,他还想过要不要照顾一下他,毕竟是他名义上的表弟。
可是宋嘉熙每次见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没个好脸色。他又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那种人,次数多了,他也讨厌起宋嘉熙来,甚至在冯知慧面前,暗示过他没礼貌没教养,不适合当宋家的继承人。
难到宋嘉熙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了?可这些话他只给冯知慧说过,而且他说的很含蓄,就算有人听见,也并不能因此指责他。
所以说还是宋嘉熙自己有问题,他就是个神经病,早知会有今天,他一定不会小瞧他,早早把他撵走。
宋总那么多私生子,虽然剩下的都是废物,但只要让宋嘉熙比废物还废,宋总自然会放弃他。
这一刻,陆思白深深后悔,没有先下手为强。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陆思白听见身边人,因为牙齿咬的太紧,发出轻微的磨牙声。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拉秦深垂在身侧的手。
秦深像被蝎子蛰到一样,手臂一个抖动,直接甩掉了陆思白的手。
陆思白的眼泪没忍住,一下子飙了出来,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阿深?!”
秦深下意识往宾客方向看去,大家都关注着宋嘉熙那边,只有很少的人分出点儿关注在他们身上。
他悄悄舒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证明什么,还是在跟谁较劲,主动握住了陆思白的手。
那边宋嘉熙已经被控制住了,宋总虽然风流,但正因为他风流,才努力健身,保证自己有风流的资本。
镇压自家还没成年的儿子,没用着几招,要不上被他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给震惊了,宋嘉熙第二个条幅都没机会扔上去。
宋万州反剪着宋嘉熙的两只手,宋嘉熙大衣的衣襟被他拉开了,挣扎中里面藏着的条幅掉了一地,差点儿把人都给绊倒了。
红通通一片,刺得人眼睛疼,宋万州暴怒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想笑,这么多,亏的他塞得进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宋嘉熙胳膊被他爹扭的生疼,也没放弃挣扎。
就很后悔,不该坐在他旁边,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反应竟然这么快,他十来个条幅,才挂了两条!
“小兔崽子,你给我老实点儿。”宋万州匆忙之下,解了自己的领带捆住宋嘉熙的手,一边捆一边朝黑着脸走过来的陆思远点头示意。
至于两家长辈,这时候连面都不想出,太丢人了。
秦正平本来就不愿意来,还见到这一出,差点儿冲上去说订婚典礼取消。
还是陆明海眼疾手快拉住他,压低声音劝道:“不过说小儿胡闹,秦兄,这时候咱们要是失态,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秦正平心有不甘,但看见台上,自家那个蠢儿子,竟然还握着陆思白的手,他心如死灰地坐了回去。
就算他不同意,如果这死心眼的孩子坚持要订婚,岂不是更丢人?
宋万州抢在秦陆两家发难之前,先把自家的混小子带走了。
他现在头疼得很,这下子是把陆家和秦家得罪狠了,后面肯定会被报复,陆明海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拿出足够的好处,今天这事可能过不去。
偏偏他家那个不争气的一点儿不领情就算了,还扑腾个厉害,一边扑腾还一边骂:“老兔崽子,放开我,你是不是我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宋万州气的两眼发晕,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团吧团吧塞进了宋嘉熙嘴里。
这下终于清净了,宋万州腾出只手揉了揉眉心,打算回去就打电话让秘术给他预约体检,他感觉自己快被气出心脏病了。
始作俑者被带走了,很快有服务人员过来收拾残局,把挂在灯架上的条幅扯下来,宋嘉熙衣服里掉出来的也抱走。
眼睛尖一点儿的,还能看见那些没被挂上去的条幅上写的字。
譬如: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绿绵绵无绝期。
绿茶配绿帽,绿到你发光。
人渣与鸡,如胶似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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