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担心他妈的安危,只是他知道他妈好像在搞什么事,他担心万一出事,会牵连到自己。
后来阮北那个讨厌鬼终于死了,陆思白一方面觉得畅快,一方面又有些担心。
之前他妈再三强调,阮北先别弄死了,还有用,可他明明已经将他的命全部换过来了,阮北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真不知道留着他有什么用。
但他妈这样说了,他也不敢违背,可现在,阮北死了,他跟他妈没办法交代。
陆思白仔细琢磨过,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都跟秦深订婚了,而且阮北也不是他弄死的,是他自己不注意要站在阳台上,才会摔下去。
起初他是这样想的,可现在过了这么久,还是联系不上他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安也没办法,他妈联系他全靠手机,早几年,甚至连电话都不打,经常就是来回换的微信号。
这件烦心事还没解决,另一件麻烦事又找上来。
下楼吃饭的时候,陆明海再次问起,有没有跟秦深提合作的事。
这些年海明集团发展的很不错,产业辐射了周边许多个省份,陆明海有心进军帝京,不过毕竟是首都,水深得很,光靠有钱是不够的,没个靠谱的地头蛇带着,连准入的门槛都摸不着。
秦氏扎根帝京,说一句盘龙都不虚,如果有秦氏帮着打点,对海明集团在帝京的发展太有利了。
以前陆明海不提,一是自家公司还没发展到那个规模,二是虽然跟秦正平一家关系不错,但还没到那个份上。
现在不一样了,陆思白跟秦深订婚了,那他们两家就是正经的姻亲关系。
陆思白闻言一顿,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跟阿深说过,他说会跟他小叔提的。”
实际上他还没说,他才刚刚跟秦深订婚,怎么能这么急的找他帮忙,太没面子了,爸爸真的非常不体谅他。
之前他这么说的时候,爸爸还故意提阮北,问阮北摔下楼的时候,他为什么在楼上,他只好答应了。
又被催了以此,陆思白知道不能拖了,只好去找秦深。
秦深没等他说完,眉头就锁紧了,陆思白忐忑道:“怎么?不可以吗?那也没关系,我回家去跟爸爸说一声就好了。”
秦深叹了口气,道:“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也知道,我们秦家现在的家主是我小叔,之前我小叔一直不喜欢我我们一家,但是我爷爷喜欢我,想让我当继承人。
前几年我小叔突然改变态度了,对我蛮好的,还给了我两家小公司让我打理,我觉得他是开始接受我了,毕竟他也没孩子,旁支的那些人,还不如我与他亲近。
可是这段时间,他对我态度又变差了。”
陆思白一听,急得都忘了陆明海交代的事了:“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让小叔不高兴的事。”
“没有吧,我小叔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我最近也没做什么。”所以才摸不着头脑。
“小叔身边的人,你有关系好的吗?让帮着打听一下?”陆思白积极帮忙出主意。
秦深刚要回答,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给陆思白亮了一下屏幕,然后就接通了电话。
“喂?小叔?”
陆思白离得够近,所以那头的通话声音他也能听见。
秦正则没有跟秦深寒暄,他的声音很冷,微哑:“秦深,我有事问你。”
“小叔您问。”秦深连忙客气道。
“阮北人呢?”
“阮北?谁?”秦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阮北北接回陆家后,陆明海就让他改了姓,所有人都喊他陆北。
陆思白却反应很快,他根本没把阮北当陆家人。他心里一个咯噔,为什么秦家主会问阮北?
这时秦深也反应过来了,毕竟他知道阮西的存在,陆思白有时候会对着他感叹,说姐姐不喜欢他,之前还打了陆思白一巴掌,所以他对阮西印象很差。
“他……小叔您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秦正则的声音里透着少见的急躁。
秦深骨子里还是怕他的,下意识挺直了脊梁,说:“阮北……如果您说的是陆家的那个,他之前不小心摔下楼,没抢救过来。”
长久的沉默,秦深险些以为秦正则已经挂电话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
“小叔?”
“……死了?”
“嗯,就是个意外,我们也不……”
话未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秦深举着手机,莫名不安:“我小叔怎么会关心阮北?”
这不是两杆子打不着嘛。
他不知道的是,挂掉电话的秦正则,手都在发抖。
短短几年,他头发白了一大半,从偶然听说到那个不妙的消息起,他就开始担心,现在终于确认了,他并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反而茫然无比。
阮北死了。
他儿子心心念念的小孩死了。
他在外面呆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最后重重的抹了把脸,重新回到病房。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自带厨卫,甚至还有待客的客厅,比酒店也不差什么。
秦固坐在阳台但藤椅上看书,他面带病容脸色苍白,嘴唇颜色浅淡,人也瘦了一大截,衬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本来就高,这么一瘦,就显得更加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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