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迟钝地抬起眼看他,“啊?”
赵疏遥也投以意味深长一瞥。
钟时年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但依然面不改色,“他来我那儿做客的时候学了一手,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这也不是饭啊。”钟时天嘟嘟囔囔。
吃完早餐后钟时年有事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俩,赵疏遥忽然问了个问题:“时天,钟叔叔和江阿姨对同性恋很反感吗?”
钟时天奇怪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但还是先回答:“之前从没谈过这个话题,但他们俩都挺开明的人,应该不会反感的。”
赵疏遥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还是感到疑惑,“那为什么……”为什么钟时年没有向家里出柜?
“怎么了?”钟时天问,他还不清楚钟时年和Augus有一腿的事,便理所当然想到了另一边,“难道你是想……坦白吗?”
赵疏遥:“嗯?”
钟时天有些忸怩,手指也勾在一起打搅,“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坦白还太早了一点……不是我不想,我之前也上网查过一些资料的,大家都说不能一时冲动,最起码要等到经济独立之后……”他怕赵疏遥以为他想逃避,所以不安得很。
“我没有这样想。”赵疏遥失笑,“现在确实不是适合的时间,等以后……”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和钟时天的以后,是多久的以后?
钟时天正认真听着,对他的中止感到不解,“以后怎么了?”
“没什么。”赵疏遥闭了闭眼睛,“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
“当然啦。”钟时天弯着眼睛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之后就是学习时间,这是钟时天放假以来第一次接触作业,山一样的试卷得到了具象化,钟时天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哀嚎一声退堂鼓咚咚敲响。
于是赵疏遥放下自己的作业选择帮助钟时天的这点善意得到了无限的放大,钟时天感动得当下就要把自己嫁给他了。
中午李阳立来找赵疏遥了,往常钟时天会用眼神语言还有幽幽的怨气挤兑这个破坏二人世界的家伙,但今天李阳立成了救火英雄,他一来,钟时天终于有机会独自行动了。
“你先回去吧,我做完大扫除再过去。”钟时天说。
“我可以帮你。”赵疏遥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可李阳立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让他等着多不好。”钟时天为难地说,“没事儿多,我会尽量快的打扫完。”
赵疏遥听他软言软语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离去。
钟时天躲在窗帘后看着他走远,才拿出手机联系阿又,得到地址后立刻套上外套出门。
弄赵疏遥的生日礼物,简直跟当卧底似的。
地点是在离钟时天家挺远的电脑城,阿又在附近兼职,正巧认识了精通电脑的朋友,钟时天礼物成型的工程交给他包办了。
打车过去花了十多分钟,见到阿又又去了五分钟,钟时天急匆匆的,活像赶着投胎。
“我说你急什么?”阿又递给他一支马克笔,“给你的作品写名。”
钟时天才第一次认真看着这块平平无奇的光碟,里面刻着他力所能及的,最诚挚的真心。
急躁在这时平缓了下去,钟时天咬开笔帽,郑重其事地在上面写下:
To 疏遥 Unchanging Love
他爱不释手的从各个角度看着这几个字,满足地笑着。
“真够齁的。”阿又嫌弃地说。
“谢啦。”钟时天捶了下阿又的肩膀,“下次请你吃东西。”
“下次又下次,干嘛不现在请?”阿又说。
“现在真不行,疏遥还在等着我呢。”
“你们天天见,差这一时半会吗?”
“最近疏遥好像特别差。”钟时天说,“他这几天好像特别离不开我,吃住睡都要在一起。”
“睡?”阿又探究地看着他,“你们俩该不会……”
钟时天瞪着眼高声呵斥他的想象,“别乱想!我们清清白白的!”
除了最后那步其他能做的都做了的那种清白。
“你最好是。”阿又皮笑肉不笑道。
钟时天没和他贫太久,很快又往回赶,但回程不太顺利,拦了几次车都被别人截胡了,之后甚至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他寻思这里也不是什么郊区吧?怎么打个车都那么难。
但现在重点不是车子,而是——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出现在赵疏遥的面前!
他们俩大概心有灵犀,钟时天刚哀叹,赵疏遥的电话就打来了。
“时天,你怎么还没过来?”
钟时天在马路边彷徨,干巴巴地答道:“还、还没好。”
“还要多久?”赵疏遥声音低了下来,“我有点想你了。”
谁能扛得住冰山服软?即使钟时天所了解的赵疏遥并不冰山,但他还是没骨气的荡漾了,说:“我马上就过去,你再等等。”
此时前方绿灯亮起,车流驶动,喇叭声行驶声此起彼伏。
赵疏遥的声音立刻变了一个调,“你家怎么那么吵?你不在家?”
钟时天连忙糊弄,“我、我在看电视呢。”
“你以为我傻吗?到底在哪?”
钟时天深知挣扎无用,只好如实说了地址,他以为赵疏遥会问他去那里干什么,可没想到赵疏遥直接说“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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