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说:“也不知道他回来还记不记得你哦。”
当然要记得!”李阳立雄赳赳道,“我可是他的铁子!以后他要是当上黑帮老大,一定要分我一个堂主的位置。”
钟时天也不由得联想,那我会是什么?黑帮……夫人?
还蛮拉风的呢。
两人都在忙碌,甚至连周末联系的时间都不多,偶尔还会只有到睡前才能通一次话。大概是因为有成山的题海和一个能见面的盼头陪伴着钟时天,他倒没有觉得难熬了,他的桌面放着一本小日历,别人都是标注考试日期,他不务正业,只标了赵疏遥回国的日子,每过一天就要在后面划个叉。
渐渐的,就只剩最后三个叉就要到终点了。
“还有三天。”钟时天抱着手机和赵疏遥通话,他开心得在床上蹬腿,“机票买好了吗?是什么时候的?”
“早上九点落地,这是最早的一趟。”赵疏遥也笑着说。
“那我六点就要起床!”钟时天气势满满,两个多月没见,此时他的心情兴奋而焦灼,这是幸福却又煎熬的等待。
“胖了吗?”赵疏遥问,“肚子给我看看。”
钟时天咿咿呀呀的害羞说:“不要啦,到时候你自己摸。”
说完他自己悄悄掀起衣服,坐下来的时候腰上会有一圈肉,但好像比之前的小了点,他站起来的时候小腹都是平坦的了,看来是瘦了,这几天要多吃点,不然赵疏遥知道了一定会欺负他。
他们聊得正愉快着,突然赵疏遥那边似乎起了骚乱,有人在叫他,叽里呱啦地说着钟时天听不懂的日语。
应该是出事了,因为赵疏遥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匆匆对钟时天说:“我外公的身体突然出问题了,情况不太好,我得去看看,今天先到这儿吧。晚安。”
“好,晚安。”
挂了电话,钟时天也不禁担忧起来,虽然他对南野雄志没什么好感,不过这老头对赵疏遥还是很不错的,赵疏遥在日本生活,南野雄志是他的依靠,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
但是,老天似乎在跟他们开玩笑。
钟时天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赵疏遥回来的那天,可却在前一天晚上,赵疏遥告诉他:
“……抱歉时天,我可能回不去了。”
钟时天浑身僵住,好久以后才找回声音:……啊?”
“我外公他快不行了,医生说是肺部感染导致呼吸道衰竭,可能就这两天了。”赵疏遥的声音很沉重,有疲惫,也有对这意外的无力。
“怎么会……”钟时天想起那个脾气很臭的老头,身体硬朗得能把赵疏遥打倒,才三个月不到就不行了?
“这或许是人为的,其中的干系太复杂了。”
赵疏遥没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了他也听不懂,他只想知道,“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放心。”赵疏遥说。
钟时天全然的信任他,就真的放心了,只是还是难过,“那我也没事,你在那边多陪陪他吧。”
“对不起,时天,我会回去的,一定会的。”赵疏遥歉意道。
钟时天不想让他还担心自己,就强撑出笑容,故作轻松地宽慰他,直到通话结束。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感觉一块大石轰然落在胸口,把他砸得又痛又沉。
期待落空有多难受,他算是体会到一把极致的了。
他倒下去,一时竟然哭都哭不出来,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想大叫,想发泄,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些天他等待得多快乐,就反噬了同等的痛苦回来。
他都做了好多天在机场的梦呢,他和赵疏遥紧紧相拥,他甚至能感知到赵疏遥身体的温度,还有手臂的力度。
都没有了。
就算告知他之后还能见面,他也不敢那么全心全意欢愉地期盼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必须要找个人倾诉,不然一直憋着,会出问题。
大晚上正在赶设计作业的杜昊同学接到了一通无可思议的电话:“哈?钟时天你有没有告诉?哥哥我在X市欸!你叫我现在去陪你吃宵夜?!”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钟时天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只想得到你了。”
“可你也得挑挑时间啊宝贝。”阿又万般无奈,“明天早上我还有课呢。”
“哦。”钟时天蔫巴巴地说。
“啧啧,赵疏遥不在了你才想到我。”
这个名字像是三根针,根根往钟时天心里最软的地方扎,他克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你陪我不陪我吃宵夜啊?”
阿又立刻就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不对劲,哄道:“好好好,我看看票……靠,你真是好运,三十分钟后有趟高铁回去,一个小时后到。”
钟时天吸了吸鼻子说:“那我等你。”
一个半小时后。
钟时天躺在床上要睡着了,他摸起手机给阿又发了个语音:“我好困,想睡觉了,你还是别来了。”
紧接着阿又到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像是要把钟时天嚼碎了似的:“钟时天,你立刻给老子出门!”
二十分钟后,他们见面了。
“我日!”阿又一声怒吼,握着钟时天的肩膀前后左右地看,“怎么瘦了?”
“就是瘦了,不可以吗?!”钟时天也凶巴巴的,一个二个就知道嫌弃他瘦,他想瘦吗?要不是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点,他整天把精力投在学习上,连零食都不吃了,他怎么维持得了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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