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衍细致的替他舔伤口:“等玄寂山的结界开启,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少年实在困得眼皮打架,这副郁辞的躯体羸弱至极,一点皮肉之伤就让他几近昏迷,他在祝衍舒服的舔|舐下强撑着打起精神:“嗯,很快了。”
说着他摸了摸悬在腰间的埋泉:“荆宗主已经替我拿到埋泉,等这副身子的蛊毒除干净,灵力恢复些,我就能用埋泉剑劈开结界。”
“我从曲九折那捡到这个,想必是除你身上蛊毒的药,”祝衍将装了雌蛊虫的蛊匣送到少年胸前,“如果鬼域真有另一个你我,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歪着脑袋沉吟片刻:“把那个我杀了,把那个你占为己有。”
祝衍:“……”
少年笑:“这样我就能拥有两个阿衍啊。”
“你怎么连自己都不放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来抢你。”
“……”
“到时候你帮谁?”
祝衍思考片刻,觉得有点绕:“…竟说胡话。”
少年笑,笑着笑着又打了个哈欠,眼中水雾迷漫,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别有一番濒临破碎的美。
鬼主祁决一向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万千鬼奴俯首称臣,这种脆弱病态的模样极少出现,祝衍心疼的舔了舔他干涸的唇:“困你就睡一会儿吧。”
“我不睡,”少年虚弱的将手搭在祝衍的脖子上,“怕我睡着,你又不见了。”
祝衍蹭了蹭他的脸:“我不走。”
少年搂着他,就像搂着什么珍宝之物不肯撒手。
祝衍哄他:“你睡吧,睡着我才好继续吃这些阴兵。”
少年实在是太困了,撑不住:“那你真别走。”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少年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因为困得脑子无法正常运转,只下意识的伸出小手指。
这个举动,也有些熟悉。
祝衍怔了怔:“你要拉勾啊?”
他举起自己毛绒绒的爪子,有点为难。
少年莞尔,用小手指拉住他毛绒绒的爪:“这样你就不能赖掉啦。”
祝衍面上不动声色的嗯了嗯,心里却感叹,这个别人眼里阴鸷狠辣的小少爷,怎么在自己面前总是长不大的。
“话说,你喜欢那个荆宗主么?”
其实祝衍还是有些在意的,可碍于身份和面子他之前没开口问。
“我喜欢阿衍。”
“…哦。”
“可惜阿衍,从不舍得现出人形给我看。”
“…嗯,没什么好看的。”
“胡说,阿衍一定很好看。”
“……”
“下次,变给我看好不好?”
“……”
“我要把阿衍娶回家,当宫主夫人。”
“…我比你年长几千岁。”
“那是我赚了啊。”
“…孩子话,快睡吧。”
祝衍握着他的手,用毛绒绒的爪子在少年掌心画圈圈,他晓得如何哄这小少爷睡着。
果然,片刻少年就睡着了。
他还不放心,在少年嘴里塞了颗安神调息的归元丹,让他睡得更沉更踏实些。
祝衍用尾巴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少年卷在背上,脚步比先前慢了许多,也稳了许多,他在不惊扰对方睡眠的情况下,将狱城的百万阴兵一并吞没。
阴煞之气烟消云散,被怨念浸染的大地终于重见天日。
祝衍背着熟睡的少年离开狱城,在日光下,从来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他突然困乏至极,这种困意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如决堤的洪流,片刻就能将他的意志淹没…
少年醒过来时嘴里喃喃的叫了声‘阿衍’,还下意识朝对方脖子处蹭了蹭,可他并没有蹭到预料中的柔软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光洁的皮肤,立刻惊醒——
“阿衍是谁?”
荆舟背着他,手里拿着装了血痨蛊雌虫的蛊匣,正御剑赶路前往能落脚歇息的村落。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百万阴兵竟不知所踪,云破日来,天高云淡,被怨念笼罩的数百年的狱城彻底净化了,原本寸草不生的土地,竟在一夕之间绿意蔓延。
荆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上大伤小伤不少,还残了不少血渍,其中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应该是躺在身侧沉睡不醒的少年的。
他确认对方除了外伤外并无大碍,只要修养十多日就能康复。
荆舟还仔细看了看少年沉静的睡颜,发现他唇角微微勾起,神情温和甚至谈得上温暖,似在做着什么温柔的好梦。
所以荆舟不舍得叫醒他,便躬身,轻手轻脚的背着他离开,想寻个能落脚之处彼此好好调养一阵。
这会儿少年醒了,开口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荆舟看不到,他背后的少年此刻神色凝固,暖意消散,眼神比平日更冷更狠,甚至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阿衍还是消失了。骗他了。
但他是惯于控制自己情绪的,片刻,他伏在荆舟背上暗暗吸了口气,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这一边荆舟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玩笑似的开口:“阿衍不会是你那位老前辈吧?”
第32章 梦境
沉默一瞬,少年开口了,是惯常轻描淡写的口吻:“舟哥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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