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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决见状忙起身去打开雅间的窗户,风雪散进屋中。
    喝了酒之人吹了风,能加速酒精上头。
    祝衍捏着酒杯,透过火锅的热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郁道长何意?”
    果然,吹了凉风的郁辞脸上酒意更甚,一双眼睛都弥了水雾:“玄寂山之人,我不大信的。”
    说完这句话,郁辞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片刻酒劲上来,他一张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祝衍见状,晃了晃就被,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因为药引吗?”
    听到药引两个字,郁辞眼中的浓雾散尽,面上的疑惑之色也转瞬消散,他握着酒盏,喃喃的重复着药引两个字,声音越来越低,似有什么真相在他心里水落石出。
    祝衍见状便明白过来,郁辞关于药引这部分的记忆,被顾成妄和戚无所封了。
    “郁公子,你想起来了么?”
    “前辈…”郁辞眸子一转,清明的看向祝衍,“我知道了…”
    只一瞬,郁辞咚的倒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祝衍:“……”
    祁决啧了啧:“你那些徒弟,可真不是东西,连郁公子都动。”
    “他们不动的话,早露馅了。”
    祁决将醉倒的郁辞挪到屏风后的软榻歇息,而后迫不及待的摘掉帷帽:“点了这么多菜,舟哥哥吃掉吧,别浪费。”
    祝衍早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自然。”
    最后祁决忙着涮,祝衍忙着吃,一个时辰内就将三百来碟子菜吃干净,郁辞还没有半点酒醒的迹象。
    祝衍去会了账,祁决轻轻一拎,将醉醺醺的小道长拎回了客栈扔进客房里。
    客栈和揽月楼的小二都有些诧异,这个人高马大的小娘子看起来并不是纸老虎,劲儿真挺大。
    郁辞那天夜里做了个梦,梦回大半年前的潜龙岛。
    梦里的戚无所将手按在埋泉剑上,反复叮嘱他记得把药引拿回来。
    场景转瞬又移到祭台之上,化身凶兽的前辈叼着埋泉剑朝身后挥去,斩断自己的尾巴赠予他。
    他们都反复提到一个词,药引。
    可药引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
    眼见真相就要水落石出,可梦境里的郁辞突然坠入漫天雾海,谜底也随之沉入混沌。
    郁辞在客栈的榻上蓦然睁开眼,窗外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
    “凶兽出现了!”
    “啊啊啊啊凶兽吃人了!救命啊啊啊!”
    郁辞瞬间清醒,来不及缓解宿醉的头疼便从榻上起来,披上外袍拿起佩剑,踉跄着冲出客房。
    客栈里住的大都是来参加猎灵会的修士,多多少少有修为傍身,可今日萍水相逢的荆氏夫妇不过是普通商人,遇到凶兽定然无力反击。
    走廊里各客房的门洞开着,四周的灯全灭了,客人已经跑的跑去迎战的迎战,街市上重重火光透过门窗映在廊壁上,如鬼影重重。
    郁辞提剑往东厢走,他记得之前店家引夫妇二人在东厢最里边的客房下榻,可当他走到走廊尽头时,那间客房却严严实实合着门,从门缝里还透出几缕灯光。
    街市上的呼救声越来越大,凶兽似乎正往客栈移动,郁辞见状急促的敲了几下门:“荆公子、夫人,你们还在吗?”
    无人回应,郁辞迟疑片刻,正要用剑将客栈的门强行打开确认,只听啪的一声响,门竟然从里边拉开了。
    屋里的烛火似晃了晃,祝衍背着光,脸上的神色令郁辞看不清,他将食指凑到唇边,似微微扬起唇角嘘了嘘:“娘子刚睡下,小声些。”
    客栈外的求救时此起彼伏,郁辞却被对方气定神闲的姿态震慑住,大脑空白了片刻,就在这时,大堂方向的惨叫截然而止,似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直接掐断。
    待郁辞回过神,整个客栈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砖瓦坠落横梁坍塌,眼见他所站的走廊就要塌陷,眼前的荆公子迅速拉了他一把,而原本躺在榻上的夫人也好整以暇的坐了起来,他没带帷帽,就差一点,郁辞看清了他的脸。
    白色的巨爪横空而来,如飓风般的掌风将客栈夷为平地!
    天旋地转之中,一道寒光划破混沌烟尘,卷着碎石瓦砾朝巨爪直劈而去!
    波澜壮阔的剑意荡出潋滟晴光,电光火石间,宿醉尚未彻底清醒的郁辞看清了祝衍手中的长寂剑——
    “荆…前辈!”
    模糊意识到对方真实身份的郁辞如遭五雷轰顶,如木偶人般呆立在原地。
    剑意划落,如雨幕的血水溅落客栈废墟,凶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后足猛地蹬地,大地颤了三颤。
    祝衍这一剑,直接把凶兽给惹怒了。
    祝衍朝龇牙咧嘴的凶兽漫不经心吹了声口哨。
    豁,赝品在真货面前,还敢这么凶呢?
    第62章 还剑
    街上成片的茶肆酒楼都毁成废墟,夜里雪急,寒风挟着漫天雪絮,落在长街蔓延的血色里,火光浸染了笠州城半边夜空,惨叫呼救时不绝于耳,整座城池如人间地狱。
    那些无论是为了凑热闹还是出风头,准备来玄寂山参加猎灵会的散修们,此刻跑的跑伤的伤,兵荒马乱中几乎不见踪影,剩下几个全力围剿的,他们的修为几乎无法对凶兽造成有效伤害。
    凶兽显然被掌心的剑伤刺激到了,他嘶吼一声,狠狠抬起前爪朝祝衍砸去,地面立刻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祝衍拎着郁辞,闪身到隔壁酒楼塌了一半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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