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于他也是有用。
待百年归老时也好让他想起曾经似有这样的一个人,不计得失,不图回报,宁一无所有,也深深地爱着他,只是那时他未必还记得起!
荼蘼花后诸芳尽,可叹百花还有重开日,那么他呢?曲思天不愿再想这些恼人的忧心事,慢慢地撤回双手,看着映照在指尖的柔和月色,淡淡地笑着。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以后你叫曲思天。”
而此时的楚昭华还没有意识到曲思天已经放开他,傻呆呆地伫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曲思天看着站的和木头桩子似的楚昭华似乎有那么些可爱,逼近一步地站到他的面前:“想什么入了神?”
楚昭华没有防备地愣了一下,然后发出呜嗷地一声惨叫,好像见了鬼:“山长,你别冷不丁的站过来,很吓人!”
“是,不吓你。私下没人,你总唤我山长是否太见外,叫我曲兄,曲哥哥,或者天天都可以!”曲思天微笑道。
“算了吧,叫那些名字更奇怪,还是唤你山长顺嘴的多!”
楚昭华扯下了曲思天披在他肩上的外衣,重新披到了曲思天的身上:“你这身板还没我硬朗,免得病了,还得说我的不是。”
再见到楚昭华,苏子陌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因为昨晚一直翻来覆去地想他的事情,好端端的一双桃花眼变成了熊猫眼,害的他还被开玩笑没正形的好友误以为干了坏事。
看见刚踏进学堂的楚昭华正把目光往他那里飘,苏子陌连忙弯下身,装作找东西:哪去了,掉哪了?
“你在找什么?”坐在身后的好友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子陌秉着呼吸,就一直保持着弯身找东西的姿势,看见在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会的楚昭华终于迈着步子走到讲堂的后面,才猛地抬起头,舒口气说:“差点憋死。”
却又不甘心地回头看到楚昭华同别人漾着一簇笑脸,生气地转过头:“说招惹就招惹,说不理就不理,凭什么都是你。”
楚昭华看到做贼似的苏子陌匆匆地向他这里望了一眼,又以最快的速度扭过头。他托着下巴愣了片刻,告诫自己还是当做没看见的好。
但此时的苏子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以一种誓不罢休的气势,蓦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沈君华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堂外走。
楚昭华不知他要做什么,风雨不动地坐在原处:“有什么事?”
苏子陌不吱声,一鼓子劲儿地拽了他好几次,还是没拽动。回头看着他一副玩味的表情,无奈地说:“真要我在这说?”
楚昭华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话,一言不发地凝着那双桃花状的熊猫眼,心想着该去哪里弄些新鲜的竹叶喂给他。
恍神中,抓着自己手腕的小爪子突然松了开,楚昭华忍不住低头去看。
别说,那小爪子还挺漂亮,纤白如玉,骨指分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绝没干过粗活。
苏子陌瞧了瞧四周看热闹的,多少觉得难为情。抓着袖角的华贵衣料,皱巴巴地攥成团,紧张地闭上眼。哪曾想教书的先生迈着款款的步子走了进来,而其他的学生早已见风使舵,在自己的位置装模作样地坐好。
讲堂里的十几个人,包括教书的先生,鸦雀无声地看着站在楚昭华身旁的苏子陌。随即听到他大声地说:“昨天我吻了你……”
“……”
楚昭华的脑袋要炸掉了,赶忙捂住苏子陌的嘴,极其尴尬地地挠着头,笑呵呵地拉着苏子陌往外堂外走。
边走边解释说:“昨天,你问我要的东西,我忘记带来,这就带你去取。”
刻板的教书先生摇摇头:“不成体统,什么事能比读书还重要。”显然是被楚昭华的随机应变蒙混过关。
“吻就吻了,我又没让你负责,你发什么疯?”楚昭华不满地质责道。
差点被苏子陌的口不择言弄的再也抬不起头,幸好自己的脑子转的快,自认倒霉地道:“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苏子陌皱着眉头想了很多事,不知要从哪一件开始说起。比如他叫什么名字,比如昨天的事对不起,再比如他不该对自己爱搭不理……
经过一番苦苦思量,苏子陌决定趁热打铁,说重点,免得以后被谁抢了先:“我要娶你。”
楚昭华觉得自己听错了,表情僵硬地想着,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来拍醒他,告诉他,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夸张的不得了的梦。
他还是宁王府的小公子哥,从没有被逼过婚,也没有到过一个叫钱塘的地方,更没有答应过谁,做谁的出气筒,也绝对没有一个疯子正对着他,极其认真地说:我要娶你。
好心人的确有,至于是不是好心就难说了。
勾勒着花鸟山水的折扇摇开一张意兴阑珊的笑脸,凑到沈君华的耳旁:“这么不解风情,还不快答应!”
第五章
楚昭华听出那是曲思天特有的柔糯声音,偏过头看了看,反射弧拉了十万八千里那么长。摸摸被他的气息打的燥热的耳朵,脸颊突然升起的两片红晕,好像化开了的朱砂。
明明之前这里只有他和苏子陌两个人,什么时候多了个好事的曲思天。
对于曲思天的态度,苏子陌一向是敬仰加倾慕,有时候还有点无故的惧怕,但此时的他除了反感就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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