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之看着莫不晚锐利的眼神后方觉不对,想猝然起身之时却发现案下已经有一把灵骨长扇轻轻的压在了自己的腿上,而拿扇子的人正是身旁的莫不晚。
猫灵属土,莫不晚临走的时候陈璆鸣便让他带上了沉吟的这把灵木的法器以防不测。
莫不晚手持长扇只是轻轻在王恺之腿上一搭,他便已经觉得灵力压制而不敢擅动,王恺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缉妖司。”
王恺之听后更是紧张道:“我...从未害过人,为什么会找到我?”
“那就要问你那情之所钟的女子了。”
“依荷?跟她有什么关系?”王恺之不解道
“缉妖司早就觉得王家有异,查到王依荷身上时,她便告诉了我们你的事。”接着莫不晚便原封不动的跟王恺之讲了王依荷对陈璆鸣说的那番话,王恺之听后只是难以置信的呆望着。
莫不晚继续道:“她不动声色的把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你,引我们全力来追查你,要不是缉妖司少主洞悉真相,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恺之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原有的阴霾却仍在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平康么,因为这里都是她部下的妖族,我需要在这里替她看管处置。”
“你是猫妖?”
“我本不是的。”王恺之空洞道
“什么意思?你...不是被猫妖强占的肉身?”莫不晚蹙了下眉道
王恺之深叹一声道:“我就王恺之。”
“那你怎么变成的妖?”莫不晚略带惊色道
“我本不喜欢王依荷,却爱上了被猫妖附身后的她,人妖殊途,我为了能与她在一起自愿献身改命,受生魂剥离之痛化作猫妖,可她...”王恺之语滞凝涩道:“我知她从没有爱过我...可竟然还要将我置于死地...”
莫不晚想到了昨晚的种种,他不是不小心目露异光,也不是眼睛不舒服,而是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
莫不晚不免惋惜道:“妖就是如此阴险,你真是太荒唐了,怎么被猫妖蒙心?”
王恺之叹道:“都晚了,你杀了我吧。”
“你又未害过人,我不杀你。”
王恺之看向莫不晚,眼中带着一丝惊诧道:“你当真不杀我?”
“缉妖司并非善恶不分,不过你已入妖道,人界恐怕容你不得,你若能将功赎罪,缉妖司能给你一条生路,放你好生修炼去吧。”莫不晚说出这话时,觉得这语气竟像陈璆鸣附身一样。
王恺之苦笑而感慨道:“我愿为了她而化妖,可她却要我死,缉妖司缉天下之妖,却愿放我一马,真是讽刺...罢了,这月影天中大多侍婢皆为猫妖,它们在此为了迷惑朝中亲贵的公子,借此套取朝中要文,甚至...甚至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像占据王依荷的身体一样,占据他们的身体。”
莫不晚听后只觉得脑后一凉,这种计划一旦成功之后那满朝文武的大半血脉都将被混淆成妖物,那......莫不晚不敢再想,匆忙道:“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是妖?”
王恺之摇摇头道:“猫妖擅幻形,为保安全,它们不一定会附在哪个姑娘身上,我不过就是它们和王依荷的通信之人,难以辨别。”
莫不晚收回长扇,假意带王恺之离席,实则是找了一个避人的地方道:“你既然已经决意要改邪归正,那就别反悔。”
“放心,你也已经答应我留我一命,那我还做什么无谓挣扎。”王恺之还是那样有气无力道
莫不晚见他这幅心死模样,叹了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了灵符,两指运灵在符上挥画了几下后,又看向王恺之道:“得罪了。”
莫不晚收回手刀捞住被打晕的王恺之,他虽然相信王恺之不会通风报信,但待会要是打起来,难免他不会趁乱逃了,稳妥起见,莫不晚就还是将他打昏了。
缉妖司中,沉吟已收到了莫不晚的传信,拿起灵符看了看道:“妖满月影,不察。不察?”沉吟嘀咕了两句后,自言道:“怎么会不察呢?”
“我和你去。”陈璆鸣道
“那便恐是情况混乱,你去不太安全啊。”沉吟阻拦道
“我能看得出哪个是妖,不然你们怎么动手?就这么定了。”陈璆鸣不由沉吟拒绝道
两人未换官服,带着令牌便直奔平康,和莫不晚汇合之后,陈璆鸣道:“里面怎么样?”
“王恺之被我打晕藏起来了,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月影天里绝大多数的舞妓婢女都是猫妖,只有让它们一起现形才能一网打尽。”莫不晚道
陈璆鸣转眼间开启了阴阳眼,再向月影天中望去的时候,俨然是一片妖气浑浑,他眨眼间收了阴阳眼道:“太多了,单靠我指给你们恐怕不是办法。”
三个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似是从月影天的楼阁高处传出一声清音,一望再听,便是琴音如溪流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琴音...”沉吟蹙眉低语道
这琴曲声悠扬绵软,逐渐似温泉般涤荡在众人之中,片刻后所有人皆沉醉在此,仿若温香酥骨、清风一梦。
骤然间,弹琴人琴法一转,持音如狂啸,那如泉水般澄澈的音律竟如洪水滔天般像他们袭来,陈璆鸣他们已然发觉这并非普通琴声,早就做好了备战姿态。
“荡魂音...”沉吟话音刚落,只见那月影天内已经妖气全升,那些猫妖所化的舞妓已经逐渐的开始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抽搐扭动,而它们身边的客人也已经被这人化为妖的景象吓得昏的昏跑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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