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托斯眨眨眼:“我当然不介意,因为我也想要揍他。”
他后知后觉地问道:“如果真的有了第二个眷者怎么办?”
青年的脸上带着点半真半假的苦恼:“暗杀有违道义,先生,恐怕还是光明正大的决斗比较合适。我没有妨碍您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向爱人展示比同类优秀的一面是生物的本能反应。”
“哦。”阿撒托斯语调平平地应了一声,看不出有哪里不对,“那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家的路上他主动拿着(伊戈尔的)钱包去买了两只棉花糖,一人一神迎着暖洋洋的太阳在树荫下慢悠悠地聊着天回到了绿树掩映下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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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伊夫林:我是个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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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卡也许需要阿撒托斯出一本名叫《如何向神明学习理直气壮地装傻》的书,或者由伊戈尔写一篇类似于《不动声色稳住局面顺便调戏你的朋友/爱人并打击你的对手》的文章。
遗憾的是,小姑娘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这两位大人物的真传。
所以当她翻窗户爬进安妮的病房的时候,两个人默默对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安妮觉得艾丽卡一条腿跨坐在阳台上的姿势看着实在有点难受,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两步让出道路。
艾丽卡扫了一眼病房,把一个金属制的保温盒放在了安妮的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安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保温盒,提问的语气很冷淡。
她这会看上去又像是艾丽卡上学不久时,那个孤身一人捧着书本、气质高傲又不好惹的少女Alpha了。
“是苏利文元帅做的小点心。”艾丽卡碧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安妮,“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受到了点惊吓。”安妮干巴巴地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艾丽卡刚才放了什么惊天大雷,“苏利文元帅?!做的小点心?”
“是啊。伊戈尔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我记得你之前挺喜欢他……”说到这艾丽卡话音一顿,想起那是几个星期以前,她们聊天的时候安妮不小心泄露出她小时候听着伊戈尔的传奇故事长大、其实很向往和憧憬对方辉煌的战绩与实力的事情。后来安妮又小心翼翼地叮嘱说这句话不能往外说,别人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安妮身份特殊,最不可能‘政治不正确’。
结果前两天崇拜着前联邦元帅的少女、和现任通缉犯与邪神眷者,就在那样不合时宜的场合猝不及防地见了第一面。
也不知道安妮会不会因此对伊戈尔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艾丽卡心中又忐忑起来。
安妮盯着床头柜上的保温盒,仿佛那里面塞着一颗炸弹。
“苏利文元帅……手艺好……点心?”她梦呓般地重复着这几个词会,面颊上忽然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半分钟之后安妮猛然间甩甩头反应过来:“你怎么会跑到这里!你、你家里人也没拦着你?”
“是我自己想来的。”艾丽卡低声道,“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希望把之前隐瞒的事情告诉你。”
她没有错过安妮的犹疑,将尚且温热的点心拿起来塞给对方一块,自己也咬了一口:“这是刚烤出来的,是神明大人最喜欢的口味。”
艾丽卡的语气太坦然了,安妮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红发女孩虚弱道:“我们的教皇陛下从来不需要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做饭……我指的是,我们信仰的那位。”
“也许祂不需要吃饭。”艾丽卡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神明大人其实也不需要,但是我觉得祂很乐意与伊戈尔在厨房里面消磨时光。”
她说着说着想起来什么:“对了,说不定你吃的那块曲奇上的黄油还是神明大人亲自抹上去的呢。”
安妮咀嚼的动作凝滞了。
她深深地、深深地看着艾丽卡,充满了对褐发绿眸少女内心深处想法的探究——我吃了这块饼干,会不会凄惨地死在这里?那黄油上其实隐藏着邪神的诅咒吧?!这美妙的、醇厚的口感,恰到好处的香甜,甚至是曲奇酥中夹着的那点巧克力,是否是诱惑人误入歧途的陷阱?
说到底,你们邪神和你们邪神眷者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啊!!
“安妮?安妮!你噎住了要不要喝口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吃东西的时候讲话!”
艾丽卡慌忙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安妮下意识地灌了一口,先是为美食的力量露出餮足的表情,又突兀地举起那个艾丽卡交到她手上的粉色杯子。
“这是什么?”
“曾经被加热至沸点的普通的水?”艾丽卡茫然地回答。
安妮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月上中天的时候,艾丽卡说:“我很抱歉。”
她仔细地将事情的起源经过,以及时至今日可以讲出来的内容一一说清楚。
最后,月光下的褐发少女补充道,“乔伊斯子爵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安妮张了张嘴。
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不仅和艾丽卡没有关系,甚至无法责怪苏利文元帅与邪神。
毕竟,雪莉·乔伊斯才是那个犯下罪孽的女人,她是绑架犯,是毫无道德之心与同情心的骗子,是缺乏良知默许罪恶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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