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魏师兄之前还好好儿的,为什么突然就会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说完快速的看了萧琏璧一眼,恰巧萧琏璧也正在看着他,视线交错,他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萧琏璧见状,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襟,思绪渐沉。这弟子的反应摆明是在怀疑他动手伤了魏肃,而他现在冷静之后,反而也有些怀疑对方的身份了。
毕竟当时整个赤穹峰只有他、魏肃还有这名弟子三人,若说这弟子就是藏在门外偷听他们二人说话之人,也不无可能。
于是萧琏璧开口说道:“我在与魏肃交谈时突然发现在门外一直有一个人在偷听,等我去追时那人便消失了,回来之后便看见魏肃被人用匕首刺伤。这位师弟,此前你在前殿清扫树叶时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这弟子咽了口口水,有些胆战心惊的道:“我……我一直在殿外清扫树叶,什么人都没看到过。”
“你确定吗?”萧琏璧试探着说:“会不会是你扫的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我不知道……”这弟子嗫嚅着道:“我一直都在扫树叶,真的什么人都没看到过。”
萧琏璧盯着对方瞧了一眼,神色微动,半晌道:“好,我知道了。”说罢他便回到了原位,垂眸望着半空中的某一处,一语未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屋内传来了动静。戊攸子推开房门,面色有些不佳的走了出来,视线落到院中的萧琏璧身上,“琏璧,你同为师进来。”
萧琏璧点了点头正要往屋内去,站在门口的另一名弟子便开口问道:“戊攸子长老,魏肃师兄状况如何?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戊攸子将视线转了过来,在对方身上停驻片刻,开口道:“他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需静养,你先去前院候着吧,过一会儿再进来看他。”
这弟子听后,脸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懈了几分,朝戊攸子连连道谢过后便依言去了前院候着。
萧琏璧与戊攸子进了屋内,一齐走到床榻前。床榻上的魏肃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唇上也毫无血色,好在胸膛仍旧在轻微的上下起伏,代表对方只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师尊,魏肃真的被您救回来了吗?”萧琏璧望着下方的人说道。
戊攸子沉吟一会儿,道:“那匕首刺的极深,我虽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失血过多又伤到了肺部,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萧琏璧轻点了点头,果然戊攸子在门口对那名弟子所说的话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安抚那名弟子。
“琏璧,你在赤穹峰遇到了什么事,还有魏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为师。”戊攸子突然道。
萧琏璧本就没打算将此事对戊攸子隐瞒,于是简明扼要的将他在魏肃口中探查得知的消息和藏在门外偷听之人的事一并讲了出来。
戊攸子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开口,“这么看来,魏肃的确是解开沧水师兄和叶今平之事的关键,而现在因为我师徒二人想要重新彻查这些旧事,便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杀了魏肃灭口。”
“师尊明鉴。”萧琏璧沉声道:“魏肃身上牵扯的事情众多,若他一旦死去,所有的线索便会断在他身上,让我与师尊即便想彻查也无从下手。”
“你去追查那偷听之人时可有看清对方的身形?”戊攸子问道。
萧琏璧摇了摇头,“等弟子去时只瞥见了那人身上的一片衣角。”
说完后又想起了一点,补充道:“琏璧不才,和魏肃在房间交谈之时并未发觉有任何异样,直到那人在门外偷听了许久后我才无意中撞见。”
“你是想说那人的修为应当在你之上?”
萧琏璧不置可否,“琏璧如今的修为虽已大不如前,但放眼整个上玄宗,能在门外无声无息站定甚至让琏璧毫无察觉之人也并不多。”
戊攸子倏的抬起眼看向萧琏璧,脸上的神情少有的有些肃穆,“你这话,是何意?”
萧琏璧朝戊攸子拱手作了一揖,平静的说道:“琏璧斗胆猜测,撺掇叶今平向覃寒舟下杀手,后又杀死沧水师伯嫁祸于覃寒舟,如今还要杀死魏肃之人,必是我上玄宗门人。”
戊攸子并未答话,只一双眼瞧着萧琏璧,眼中的神色未见波动。
萧琏璧见对方不说话,索性大着胆子将心中更深一层的推测讲了出来,“不仅是我派门人,并且还是与沧水师伯、叶今平、魏肃还有覃寒舟,都息息相关之……”
“够了。”戊攸子突然开口打断。
萧琏璧住了口,沉默的看向戊攸子。
他说的话虽是靠着目前仅有的一些琐碎的线索推测出来的,但他自己在心中却已有了六七分笃定,而戊攸子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只怕也已经有了定论。
戊攸子忽然转过身,背对着萧琏璧,眼神虚无不知看向了何处,“魏肃就暂且留在为师房中,为师会护好他的周全,等他清醒之后亲自听他说清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萧琏璧顿了顿,颔首道“是”。戊攸子朝他摆了摆手,“你且先行回去,这件事也莫要再继续追查下去。”
萧琏璧紧抿着唇,追问了一句,“师尊为何不让弟子再继续查下去?”
戊攸子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眉目间充斥着深深的疲惫,“那人今日既已在魏肃房中听到了你二人说话,极有可能误以为你已经从魏肃口中知晓了些事情,你若再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那人也许会为了自保转而向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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