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这只麻雀再也叫不出来了。
“云杳,对不起。”阮烟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云杳呆滞的望着麻雀的尸体,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紫色的方巾,将小麻雀的身体轻手轻脚的裹了起来。
随后一语不发的在一边的花田里,徒手掏了个洞,把麻雀的尸体埋了进去。
阮烟在云杳身后,神色淡漠的看着云杳做完这一切,在对方转过身来时,轻轻的喊了一声,“云杳。”
云杳步履略沉重的走到阮烟身边,微垂着头,面上的情绪有些黯。
阮烟道:“云杳,你怪我吗?”
云杳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自责。”
如果他能早一些赶到院中,或许就能将小麻雀从半空中拉回来。
阮烟单薄的肩颤动了一下,“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动,它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阮烟!”云杳眼眶有些红,却是隐忍着未发,“你一定比我还难过,亲眼看着它摔在地上……”
阮烟抬头看向云杳,望见对方眸中泛起的水光后,埋在心底的情绪有一刹蠢蠢欲动。
“云杳,你别哭。”他温声道:“我陪着你。”
云杳下意识的去揉眼,却忘了自己手上此刻满是泥土,泥屑进到了眼睛里,刺的他生疼,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瞬间便滚落了出来。
“我的眼睛……”云杳半眯着眼,眼前的景象变得昏花无比,“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阮烟顿了顿,道:“你蹲下来,我给你吹吹。”
云杳嗯了一声,凭着模糊的轮廓扶着轮椅的两侧半蹲在了阮烟面前。
阮烟低下头,身体往前倾了倾,看见云杳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沾着泪珠的睫毛不断的颤动,就像是被沾湿了羽翼的蝴蝶,无休止的挣扎后终是飞不起来。
阮烟不自觉的弯了弯眼尾,放柔了声音,“你一直眨眼睛,我吹了也没用。”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话音落下便启了薄唇往云杳的眼中吹出一团气息。云杳被他这一吹,眼睫又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后,刺痛之感才逐渐消散。
阮烟望着双眼一片通红,眼中的焦距还未回转的云杳,道:“云杳,我想待在你身边……”
云杳缓了一会儿,略有些迷茫的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边上吗?”
阮烟闻言,眼尾的弧度逐渐上挑的更深,“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在你边上。”
闻瑕迩撰着君灵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看向阮烟的眼神中,厌恶到达了极盛。过了许久后,他眼底的厌恶才慢慢散去,把视线放回了一脸懵懂的云杳身上。
终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再说。
“君惘。”他喊了一声,“你道号是什么。”
君灵沉道:“缈音清君。”
闻瑕迩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一定要记得,别忘了。”
君灵沉颔首说好,闻瑕迩这才拉着君灵沉又进到下一处暗光扑闪的地方。
阮烟开始重新修炼了。他原是剑修,是以在练习剑术时进阶的速度才会突飞猛进,可他如今却只能躺在床榻上动也不能动,便只能靠着打坐静修进阶。
看见在房内打坐修行的阮烟后,闻瑕迩却察觉了些不对劲。
他定睛扫视了一下阮烟周身缠绕的气息,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修魔。”
君灵沉也同意了他的观点,道:“他之前便是入魔之后才被废掉修为的。”
闻瑕迩道:“可我在识海外与他交手的时候未曾感觉到他上有魔修的气息。”
君灵沉沉吟片刻,道:“也许他用了遮掩气息的灵器。”
闻瑕迩闻言挑了一下眉,“这世间还有灵器逃得过缈音清君的法眼?”
君灵沉眼中的光明灭了一瞬,“......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什么知晓?”闻瑕迩眼珠转了一圈,望向君灵沉,“莫非你还有什么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不成?”
君灵沉少有的回避了闻瑕迩向他投射而来的目光,道:“没有。”
闻瑕迩狐疑的打量了君灵沉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收回了视线。
魔修在前期修炼的速度与仙修相比快的不止一星半点,而阮烟的确在修行一事上极有天赋,不过短短半月便辟了谷,入了道。
修士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身体便会比常人强上数百倍,即便是万箭穿心,只要修为深厚,也能保住性命,伤口不药而愈。
而阮烟重新修炼入了魔道,便是为了尽快进阶,靠着体内的修为修复他的筋脉。
云杳知道阮烟为了修复筋脉开始修行,特意为他准备了许多补充灵力的丹药。他原本以为阮烟进阶的速度不会太快,结果见到阮烟每一日修为都在不断的上涨,惊讶的险些以为阮烟被人换了芯子。
阮烟得知了云杳这个想法后,含笑着问他:“在你眼里,我是那般极为平庸的修士吗?”
云杳想了一会儿,如实道:“我之前以为你是,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阮烟听了倒也没恼,反而问道:“你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云杳一听到这个问题便有些泄气。
他的天赋十分一般,长到十七岁修行和同龄人相比也只能在中游,和他哥哥十七岁时便已经凭借着自创的符法阵法在仙魔两道名声大噪,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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