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紧跟着嗤笑道:“得了吧你,想那美事儿呢。”
“还是孔阎王好福气啊。”
这回另一人还没回话呢,就听有人愤愤插嘴道:“好福气个屁!”
聊闲天的二人回头一看,其中一人立马调笑道:“嘿,周青,孔阎王娶媳妇你酸个什么劲儿呀?”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你又没人家黎润儿的姿色,孔阎王瞧不上你也是人之常情。”
说罢这二人还“哈哈哈”的笑上了。
周青被说的涨红了脸面,他狠狠地朝这两人身上一人啐了一口痰,气的掉头就跑。
“哎,他娘的,恶心死爷了。”
“哎呀,这,这真是……”
两个人赶紧愁眉苦脸的扒拉着衣裳,这下是什么热闹也顾不上看了。
正在此时,人头攒动,原来是前方传来了迎亲队伍喜庆的鼓乐声。
再看人群中的孔震雄,他伸长了脖子,遥望着远处渐渐显露出的大红花轿,都恨不得能飞奔上前去替换下一个轿夫。
他身旁围着几个县衙里的同仁,其中一个叫宋保的调侃道:“孔大,你怎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等下拜堂可别再不会弯腰了。”
此言一出,当即是惹得一伙人哄笑连连。
孔震雄什么也听不见了,就眼巴巴的瞅着轿子,心中直恨那几个轿夫走的太慢。
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花轿总算是稳稳地落到孔家门前。
就见喜婆赶紧走上前来,对着孔震雄笑呵呵道:“新郎官儿,快接新人呀。”
“新郎官儿,新郎官儿!”喜婆见孔震雄没动静,又高喊出声。
黎笙在轿中紧张的捏上了盖头的一角,不知外面孔震雄为何迟迟不动。
有人赶紧推了下呆愣的孔震雄,孔震雄这才打了个激灵,迈步上前。
喜婆坏笑道:“新郎官儿,赶紧的呀,别让新媳妇等急了,回头再不让你进洞房。”
宋保几人带头哈哈大笑,黎笙在里面听得脸面发热。
孔震雄在哄笑声中,脑袋发懵的掀开了轿帘,向着黎笙伸出了一只手。
黎笙看着盖头下这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没有犹疑的就伸手握了上去。
孔震雄强忍着不捏紧黎笙手的冲动,身板僵硬的领着黎笙下轿,缓慢地往大门里走去。
周围有起哄、好事儿的人,弯腰歪着脑袋的往黎笙盖头里瞅,宋保等人见状赶紧笑闹着把人哄走。
有人还嬉笑道:“你们今日里怎的也不怕孔阎王了?”
黎笙在盖头下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和一点地面,但他能感觉到身周围有不少的人靠近,惹得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不自知的就抓紧了孔震雄的手掌。
孔震雄正要迈过门槛,让黎笙这一动作弄得他腿上一软,脚便绊到了门槛之上。
黎笙就觉得手指被猛的一下攥住,紧接着周围传来了阵阵哄笑声,他不明所以的扭头,隔着盖头看向孔震雄。
孔震雄脑门子见汗,半晌后勉强沉声道:“过,过门槛了。”
黎笙轻点头,顺着孔震雄手上的力道抬腿迈过门槛,接着二人走到了正堂之上,早有傧相等在一旁准备赞礼。
孔震雄领着黎笙转身面向门外站定,就听傧相高声道:“一拜天地。”
他二人两手合于胸前,低头弯腰一拜。
傧相又道:“二拜高堂。”
因着孔震雄的父母皆已不健在,今日里他特请来的是曾与他爹交好的主簿大人。
就见这主簿夫妇坐于正堂之上,二人皆是眉开眼笑的受了孔震雄和黎笙的又一拜。
主簿大人口中还连连道:“好,好啊。”
最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众人簇拥着孔震雄和黎笙往喜房里走,也不知是谁故意耍坏,在黎笙身后推了他一把。
黎笙没防备,“哎呦”一声,正扑进了孔震雄的怀中。
孔震雄伸手揽着黎笙,心里乐开了花儿,面上却故作镇静道:“别胡闹。”
宋保在一旁调笑道:“都瞅见没,孔大还真疼媳妇。”
黎笙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赶紧站直了身子,庆幸有盖头挡着,不至于让人瞧见他红了脸面。
进了喜房里,孔震雄领着黎笙坐在床边,就听有人起哄道:“快掀盖头啊。”
孔震雄回头看看黎笙,见他手指揉搓着衣衫,立马板着脸道:“不掀。”
闻言,黎笙悄悄地松了口气,他可不愿意突然就对着一伙不认识的人,让大家评头论足的。
今日里没人惧怕孔震雄,再赶上屋中的一伙人都是县衙里和孔震雄相熟的同仁,其中更是有几个好事儿的坏小子。
也不知谁喊了句“孔大不掀,咱们替他掀了吧”,三五个人真还是一哄而上。
那孔震雄就能容得了他们,他那两条似铁铸的臂膀,左右一伸直就拦住了上前的几个人。
“前院吃酒去。”孔震雄说着胳膊上一使力,就把那几人横推了个跟头。
黎笙先前还心头一紧,直怕让旁人拽了他的盖头,这会儿听着此起彼伏的“哎呦”声,他又好奇的险些没掀开盖头来瞧瞧。
宋保拍着手,大笑道:“哈哈,你们忘了孔大天生神力啦?”
那几人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站身起来,可是不敢再造次了。
等到孔震雄撵着这伙人都出了屋,黎笙可算是先大大的松了口气,他让喜婆也出去吃酒席,听着屋里没一点儿动静了,便自己先把盖头给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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