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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德普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疯狂的想要加入这支军队。从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开始,他和许多玛尔斯自由港的青年一样,拼命的训练和表现自己,就为了加入这支在他们的圈子里近乎神话的装甲营。
    那时候,他们热血沸腾,总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建功立业!
    他们相信,自由世界总有一场大仗,那是他们这些不能成为机甲流派核心弟子的普通青年,推翻这个世界的固有秩序,成就一番功业,将那些趾高气昂的机士彻底打倒的唯一机会。他们相信,只有北盟,才是真正的军队,他们为自己接受残酷训练时的坚持,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北盟一鸣惊人,而激动不已。
    直到现在,斯德普还记得自己当初和同伴们小声聊起血影机甲团,看着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兵迫切想要围拢过来倾听时,自己的虚荣,还记得自己神秘的告诉那些新兵,这个几乎存在于神话中的机甲团是如何厉害时,自己的浅薄。当然,他更记得,在得知自己被选入血影机甲团受训,自己兴奋的几天都不能睡觉,走在路上总是昂首挺胸。一边目不斜视,一边用余光收集人们的艳羡目光时的可笑。
    机甲离中心广场越来越远,从空荡荡的废墟看过去,隐约能看见二营一连和二连的大队正陆续穿过两公里外城市高地花园那道宽阔的缓坡,进入艾弗格林街区的建筑废墟之中。
    斯德普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现在,这支军队的一切神秘光环,都已经褪尽了。
    这是一帮没有人性的杂种!而自己和许多人一样,是被包括猴子小队长那样的杂种裹胁的可怜虫!一开始,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就是战争。摧毁城市,毫无顾忌的屠杀眼前的一切目标,这都是战争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自己在得知北盟高层,乃至猴子这样的基层军官,大多都是什么纳德米克王朝和他们的王公大臣,近卫队军官遗族的时候,自己才恍然大悟。在这帮杂种的眼中,普通人的生命,和猪狗没有什么区别。随意射杀平民不是什么战争的需要,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想这样做而已。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仗打到这个地步,自己,早已经没有了退路!斯德普向身后看了一眼,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给那个曾经当着自己地面打死了十几个平民的猴子小队长,一记致命的黑枪。
    ……
    接替了扩展警戒的第一小队,斯德普又开始了枯燥乏味的例行监控。三百六十度旋转远视仪,配合动态目标扫描器监视每一个可能移动过或正在移动的目标。雷达在这里的作用很小,一般机甲的潜行模式,可以将机甲的被探测面积缩减到一个饭盒大小,原本就很难被探测到,再加上高低不平的地势对雷达探测角度的削减,如果不配合动态扫描,这东西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
    音量调到最低的通讯频道里,又传来了连长艾尔默下达指令的声音。或许是收到了总部传来的,关于那支匪军机甲小队的新消息,艾尔默大声的咒骂着,语气和猴子队长相差无几。对于被匪军机甲小队牵着鼻子打转的事实,艾尔默无比愤怒。
    斯德普知道,自从四营被歼灭了以后,指挥部就下令一营和二营必须保持足够近的距离以避免被敌人各个击破。毕竟,除了步兵师那些战斗力低下的装甲营以外,血影机甲团的这两个营,是中心城的主要装甲力量,不容有失。
    可是,指挥部显然并不想只保持自保,或者说,那支匪军装甲小队的举动,已经激怒了指挥部。他们轻易的跳出了北盟各部队形成的包围圈,沿途袭击任何他们想袭击的目标。
    被袭击的目标中,有某一段防线,有某个步兵团的驻地,有后勤中转站,还有一个存放物资的仓库、一个枪械维修所和一座大桥。
    被激怒的指挥部调动了几乎所有能调动的部队,试图将这支匪军机甲小队的活动空间给限制住,拖住他们,从而将其歼灭。所以,尽管被命令不能互相之间距离太远,血影机甲团的一营和二营,还是以主基地为中心,疲于奔命的调来调去,配合步兵形成的一个个临时阻击点,进行压缩……
    斯德普相信,带领那支匪军小分队的家伙,绝对是一个捉迷藏的专家。从东二区到西一区,再到东一区,最后回到东二区……两个血影装甲营,几乎被对手引诱到发疯!大多数时候,他们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通过总部传来的命令和消息,才知道对手又袭击了谁,又到了哪里,然后就是取消之前的行动命令,更改方向,继续追击。
    有好几次,负责扩散警戒的侦查小队,几乎都抓住了对手的尾巴。斯德普自己,甚至亲眼看见一辆青色的机甲腆着肚子从距离自己不到一公里的小山坡上嘿哟嘿哟的跑过去……可是,那又怎么样,每到这时候,总会传来总部的关于整体距离脱节的警告。如果继续追击,友军将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支援。而等到友军到达了相应地位置,那些青色机甲,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斯德普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但被敌人牵着鼻子,还被友军拉着尾巴。这样的行动,除了浪费一下精神和体力,实在没有任何意义。兜了几个小时的圈子,就算是连里体力最充沛的自己,也有些疲倦了,其他同伴,恐怕更痛苦。这种没有目标,反复奔跑的无意义调动,对身体和精神,是一种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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