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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无处不在的阴影
    逆袭的欧石楠 作者:痴无双

    第87章 无处不在的阴影

    那是一支刚摘下的玫瑰。

    鲜红欲滴,五轮重瓣,很常见的品种,边缘完全没有氧化的痕迹,枝干的截断面并不平滑,似乎是直接折断的,希瑞尔从脚边把它捡起,被那没有经过处理的刺轻轻扎了一下,抬眸又看了克洛恩一眼,也不知道它用嘴巴是怎么安然无恙得把这枝花叼过来的。

    克洛恩坐在那里,完全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连邀功都没有,神态像往常一样淡定到没边。希瑞尔把花先放一放,弯腰把它捞起来,抬起猫爪子观察了一下,沾了些尘土,但不是湿泥,一手拎猫一手拿花走出门,伸手把猫抛给奈登,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它是从哪里过来的?”

    奈登很明白这问题的意图,小心翼翼卷着湿毛巾给克洛恩擦爪子,一边回道:“花园,回来的时候身边没跟着什么人。”

    希瑞尔是知道他这爱宠是何等洁癖的,这种毛病不是说碰不得脏东西,想当初它在艾萨克北部山林一钻就是好几天疯玩得连家都不回也没见得它有什么不适,而是它不爱舔自己的毛。

    猫咪都经常喜欢舔自己的毛,一方面就是用来清洁自身,一方面则是缓解情绪的一种方式,克洛恩早已经习惯愚蠢的人类帮它洗澡擦爪,而且他习性的冷静优雅叫它心理承受能力远超同类,它根本就连舔毛都省了。正因为如此,若非必要,它都喜欢保持身体的干净整洁。

    它不可能毫无来由得跑到园圃泥地里折一枝花来给他,没沾多少东西的爪子很显然彰显了这点。不过克洛恩的学习能力相当强,也有可能是见着别人折玫瑰?希瑞尔有些怀疑,是谁摘了玫瑰被它抢了,然后借花献佛得送给他?又或者是谁见着它,所以送了支花给它?可也不至于连刺都没削罢!

    克洛恩舔舔擦干净的爪子,在奈登臂弯里扭了扭,纵身便往希瑞尔怀里直直扑过去。看着是大力,落到身上的力道却格外轻巧。希瑞尔顺势摸了摸它的后颈,管家见他的神情不像是对这花不待见的模样,已经从外间摸了个水晶瓶,将原本插着的香水百合丢掉,换上新的水,放置到桌几的显眼位置。

    希瑞尔看了看,简约是简约了点,模样还不错,捞着克洛恩出门了。

    有外观席席位的,联盟都会安排食宿,不管你需不需要。用餐如宴会自助一样,全天候准备着,住处也并不似宾馆般简单,一般都是大型的套房,按理是一视同仁的,不过多少因身份背景性格等等有区别,比方说其中一些在这个位置,跟这些有矛盾的就在另一个位置,托查理德的幅,希瑞尔跟他住的是独立成栋的别墅。

    这一片区域已经算是在外围了,因为整个主场的中心必定是训练营。后面一大片都是花圃与绿化,间或掺杂着几栋小别墅,非常美观。

    希瑞尔沿着克洛恩经常喜欢蹦跳的栅栏走过去,地面铺的是米综相间的鹅卵石,非常自然。克洛恩看着栅栏竟然也没从希瑞尔怀里蹦出去去踩,因为它很清楚,踩过后再求抱抱求抚摸,洁癖主人估计就只会拿眼睛看看它。

    园圃中的花种很丰富,看到最多的的茶花与百合,香气扑鼻,栅栏不是笔直的,有些地方按着园圃的形状也有适当的弧形,直到在彻底拐角栅栏向两边分路的地方,希瑞尔才看到那几丛玫瑰。此时已经走到花园中心了。

    玫瑰正开在最好的时候,鲜艳怒放的姿态带着勃勃生机。希瑞尔站在栅栏外看了看,发现不拐角的话,玫瑰丛的距离确实还有那么一段,若是克洛恩自己去折,必定要扑到泥土上。

    “是这里?”他问道。

    怀中的猫仰头看了看他,又望向园圃中,过了一会儿才无辜得喵了一声。

    “什么人,”希瑞尔拿手指着玫瑰问它,“谁给你的这花?”

    克洛恩半天没动弹,估计是在琢磨他这话的意思。

    见过克洛恩的人都说这猫妖孽,听得懂人话。它确实极聪明极有灵性,但要说完全懂人话的说法也是不对的,宠物如猫狗都会对某些声音很敏感,例如重复得最多的名字一类,只是克洛恩因为基因、遗传或者是某些特异的细胞等原因,接受程度相对于一只猫来说格外逆天,猫词典中词汇量比起同类来丰富得多罢了。

    过了一会儿,克洛恩终于有动作了。它极矜贵得抬起爪子拍拍主人的手臂,示意他稍微松些。希瑞尔就把手臂环着虚抱,就见着克洛恩抖抖毛站起来,下一秒就尾巴竖直,摆出个曲起前肢弓□的姿势,清澈无辜的蓝眼睛一瞥,有那么瞬间尖锐凶残得如即将突袭的猛兽般——很显然,这是它想要攻击时的姿态。

    希瑞尔看着有些不对劲。若是按战斗力排食物链,克洛恩绝对是极上层,连他的保镖合力都鲜少拿它有办法,希瑞尔看惯了它打架时都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态度,却是极少见它战前如此紧张小心,该是何等威胁性的对象面前,才会叫它有这么全神戒备的模样?

    可要真是那么危险的人,怎么没打起来,还拿了人家的花?!

    约莫是觉得希瑞尔看得差不多了,克洛恩收回姿势又蹲回去,照例用前爪拍拍希瑞尔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抱得紧些。

    希瑞尔抓着它的胳肢窝将猫拎起来,克洛恩两腿在空中虚晃了晃,两只猫眼就这么正对上他的眼。纯蓝色的猫瞳还残余着几分没消褪的意味深长的兴致,似乎现在还觉着十分有趣?

    难道这货纯粹是觉着好玩儿?

    它散步时,该是在这里见到一个人,那人叫它感觉到有威胁或是挑动它想动手的兴趣了。克洛恩的性子极自我,相当随性,不是随便人就能叫它放在眼里的。然后呢?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克洛恩的攻击**消失,它应该是看到什么觉得有趣,然后突发奇想把花叼回来给他?

    大概应该就是这样。似乎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

    希瑞尔把猫又抱回怀里,使劲揉揉它脑袋,又沿原路回去了。

    *

    希瑞尔感觉手腕上震动了下。

    把克洛恩单手环起,抬起右臂看了眼手表,见某个指示灯确实是闪烁了一下,于是又放下去,在手表边缘按了几个键,镶钻的表层弹开,露出个光滑的横切面,希瑞尔拿左手食指按了个指纹,然后翻侧手腕挡住太阳光,在阴影中看到一个H以及一串号码。

    停顿了几秒,他把表盖合上,转了个方向,又回去住宿的别墅。

    H是灰鹞代号的第一个字母,号码是一个电话。希瑞尔拨过去,听到灰鹞因为强忍着情绪激动而有些僵硬的声音:“大人,我们找到一个线索……不可思议的线索。”

    希瑞尔挂断电话。奈登已经帮他联络了他的私人飞机。

    他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尤利西斯的通讯:“我有急事得离开。”

    尤利西斯惊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衡量问与不问的得失,最后还是问出口:“什么事?”

    要比定力,他知道自己或许是真的比不上希瑞尔。至少关于彼此已有默契的各自秘密,希瑞尔从未加以表示,连明确的好奇都不曾显露,而他却无法克制自己探究对方的**。

    希瑞尔一时真没想到他会问,顿了顿,也只能回答:“我长久寻找的谜题,又出现了一个突破口,在它还未被人抹消前,我必须确认它的真实性。”

    说得很隐晦,但双方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祝你好运。”尤利西斯微微松了口气,“澳洲你是不是也很难赶上了?”

    “或许吧,如果灰鹞找的没错,事情确实会很棘手。”希瑞尔说。

    “我会叫凯去后台顺实地录像的,到时候你也可以补上。”尤利西斯道,“只是可惜了,上回谈到你会到场,唐似乎很高兴。”

    希瑞尔离开曼彻斯特,以最快速度赶到格拉斯哥。

    这是苏格兰最大的城市,坐落于克莱德河西岸,被称为森林之都,因为他边境于加洛瓦森林植物种类极众多,高大建材如欧洲桦、橡树、白木等比比皆是。

    希瑞尔在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附近的一家旅馆内见到他要见的人。

    灰鹞略微有些尴尬:“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我们没办法……只能采取了一些应激措施。”

    昏迷在床上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已经白发苍苍,身材微微伛偻,但是一双手包养得非常好。即使没有意识,眉宇间依然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忧愁,看他的外貌衣着显然是养尊处优惯的,没有任何为生活所迫的沧桑,那忧色更多的是种源自思想的难解之痛,这样的气质叫人印象非常深刻,猜得出来,他年轻时必定曾令无数人为之着迷。

    “这是我们在格拉斯哥国际机场找到的旧档案。”桌面上各种仪器非常混乱,灰鹞从小型的接收器中拔出处理过的芯片,将一个更大的液晶屏嫁接过来,然后把芯片放进去,“时间紧迫,没办法复制,只能全部拍摄下来。”

    “大人您绝对难以想象真相……好吧,或许是真相的一部分。”

    “当年的整桩CASE其实从事件本身就是错误的,所有人都想找到飞机失事的原因,但是他们其实连失事的飞机是哪俩都搞错了。”

    灰鹞到现在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因为当年公爵夫妇乘坐的并非CL-604,而是CL-601,那架飞机也不是从伦敦起飞,然后在飞往目的地格拉斯哥的过程中失事,而是从格拉斯哥起飞回程,在半路的时候爆炸。”

    佣兵偷偷抬头看了眼雇主,发现雇主仍旧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眼睑,似乎在思考什么,淡漠得连表情都毫无变化,不由得赞叹起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很久以后,希瑞尔才抬起眼,仔细盯着显示屏上的照片。有关于当时拍摄的一些卫星照片与新闻照片等,他其实大多都有看过,却是零散的,如这资料中收集得这般齐全还分门归类得标出序码,倒确实是头一遭。

    “继续说。”希瑞尔道。

    客厅中就两个人,按照希瑞尔一贯的标准清扫的屋子,绝对隔绝任何监听设备。

    灰鹞将图片一张一张指给老板看:“这是604,这是601,其实两者型号都是604,正比例缩小604原有规格特制的小型飞机,只不过为了区分,当时印的标码随意印了个601,大人您应该知道,您的父亲若要出行使用的一直是601,而另一架604是您父亲赠予您母亲的。”

    希瑞尔仍旧没有说话。

    灰鹞无声吸了口气深呼吸:“您的父亲是公众人物,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关注。当时正值‘卡梅洛卡林事件’的收尾阶段,整个议会都在争吵关于法案的修正,公爵在连续多日的商讨之后因为过量的工作忽然晕倒,被送进皇家医院,于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就在伦敦,可他不在。他在您母亲那里。”

    希瑞尔终于开口,声音很缓慢很低沉:“而我母亲在格拉斯哥,她在苏格兰音乐学院。由于某种不得以的原因,父亲远离公众视野,一定要寻找到我的母亲。”

    “因为不能暴露行踪,公爵使用的并非他的飞行座驾,而不论他是怎样抵达的格拉斯哥,当时起飞的,只有604。”

    飞机在格拉斯哥起飞,父亲与母亲一起返回伦敦,然后化为灰烬,飞机连残骸都快烧没了,其内无一幸免。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架飞机是从伦敦飞出的601,因为停在伦敦机坪上的601已经变成了604。

    “没有人知道当时公爵专用的停机坪上只剩下一架飞机,而路经、抵达的所有塔台数据都曾被篡改过。有一双手导演了那一场事故,误导了所有人,并试图抹消所有的痕迹。”

    “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来格拉斯哥?”

    “为了给她的老师尼古拉斯·哈曼庆生。”灰鹞的声音很轻,“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离开您父亲了。可那一回公爵太忙,她不愿打扰他,于是偷偷离开了伦敦。”

    房间中死寂一片。直到很久以后,才听到希瑞尔的声音:“所以,我可不可以以为,有这样一种可能,当时该出事的,只有我的母亲。”

    灰鹞看着他,眼神是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温柔:“……这正是我想予您说的。”

    希瑞尔坐在那里,眼神依旧平静而冷淡,心脏却像是被烧成灰烬般,扬起来一大片轻飘飘触摸不到边际。

    他的母亲,他温柔如花朵般的母亲。她形影不离得跟随父亲身边,父亲像保护着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得守卫着她,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都知道,有一双手,一直在蠢蠢欲动得想要夺走她的生命?她偷偷离开他身边,他知道消息之后急忙赶过去,谁料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与她最终一起埋葬在四万英尺的高空。

    是谁呢?是谁的手呢?是谁这样恨着他的母亲?是谁丧心病狂定要取走她母亲的生命?

    灰鹞道:“当时的塔台信息确实被篡改过,但经历的工作人员总是有的,在事件的舆论面前,他们没有开口,威胁也好买通也好,都已经不用计较,因为他们都死了,在这些年中因为各式格外的‘意外’‘非意外’死去——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才显得那么可疑。”

    “可是,还有一个人是知道飞机失事的所有过程的。”

    希瑞尔缓缓接道:“尼古拉斯·哈曼。”

    “他没死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弟弟,西城最大黑帮的教父帕特里克·哈曼。”灰鹞道,“连那双看不见的手都不愿得罪这个男人,所以他的哥哥得以保全性命。再者,那双手太自负,认为放任尼古拉斯·哈曼活着也不会有暴露真相的顾虑,所以,他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可是这么多年来,尼古拉斯从未放弃过一天寻找爱徒死亡的真相。”

    “他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顺藤摸瓜,我们发现了机场那些绝壁的旧档案,其中一封,便是这一桩。”

    “与他谈谈吧,他知道的,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9.15

    呵呵,做完更新之后一直在网审,我没办法修改章节啊啊啊混蛋!╰(‵□′)╯

    为了补偿今天继续更新……别嫌蓝斯出场太少啊,我这不是都在铺垫么,等怒气值攒到顶点,蛇精病不出现也没办法了。

    有人说我或许不该写暗营啊灰道啊这种东西应该更现实点,可这是基本设定啊,这文架空现代的世界观〒▽〒,没有这些我大部分人物设定都不存在了,而且写了这个,我底下的情节才能展开啊,→_→可能某些转折有点突兀……但我真的努力设定了……

    真的没打算详写其中发生的事,我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其实有人猜到了,要写的是茉莉。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这女人,放心她只是身份有些特殊,蠢作者对她没有任何偏向。

    第87章 无处不在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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