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03页
    “是。”李砚拉了长音应他一声, 无奈道,“朕便服同你去, 对外只说是你代朕去。”
    陈恨笑着朝他一拱手:“多谢多谢皇爷。”
    又半晌,李砚悠悠道:“去年事情太多,连三月春猎都临时免了, 今年春猎,各地侯王来,朕让鲁地的人给你带了两尾比目鱼。”
    “比目鱼?”陈恨一愣,呆呆地问,“好吃吗?”
    李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自个儿跟朕说要比目鱼的?”
    “奴什么时候……”
    陈恨一激灵,忽然想起自己还真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在三清观,他满以为自己要死了,给李砚写遗书的时候,他随手拈了两句词写上去。
    那两句词里,就提到了比目。
    好么,千防万防,李砚还是看见了那封情信儿似的遗书。
    陈恨又羞又恼:“皇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遗书呢?
    “朕想在皇长兄的忌日之前为他平反,还有一些不得不料理的人与事,近来事情太多,待三月春猎之后,万事落定——”李砚垂眸,随手去翻案上奏折,“朕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陈恨咽了口唾沫,诺诺地应了。
    三月么,也不迟,很快也就到了。
    况且那还是个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春……心萌动的季节。
    *
    下午陈恨代皇爷去瑞王府祭奠。
    仍是掖幽庭的一身蓝袍,他是整个掖幽庭最靓的崽,现在还是整条朱雀大街上最靓的崽。
    陈恨骑在马上,悄悄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砚。李砚一身便装,跨着马,跟在他右边半步的距离之后。低眉顺眼的,只扮作他的随侍。
    生平第一回 让皇爷跟在自己身后出门,感觉还挺……奇妙的。陈恨摸着鼻尖笑了笑。
    但二人目光对上的时候,陈恨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陈恨稍勒了马,慢慢落了半步到后边,低声对李砚道:“爷,你别看奴,奴心里发慌。”
    李砚笑了笑,却问:“你不会顺水推舟?”
    “什么?”
    “你代皇爷去王府,不让长安城里的人看看你有多得皇爷恩宠?也省得你背后被人说闲话。”
    陈恨还真没想过这个,他只道:“奴又不是六岁,被人说两句就哭了。”
    “你三岁。”李砚伸手,拉住他的马缰绳,拽了一把马笼头,将他从偏出的道儿拉回来,免得他撞上路边的酒旗,颇无奈道,“看路。”
    “诶。”
    一路再无它话,径直便到了瑞王府。
    只隔着远远的,陈恨扫了一眼,门前乌泱泱候着的一群人当中,果真不见李释,看来他病得还不轻。
    瑞王爷只算是个闲散王爷,皇爷从没见过他,要有也只是年节宫宴上远远地扫一眼,原谈不上什么血缘感情。
    他代李砚在灵前上了香,又往烧着的铜盆中添了两叠黄纸,另外宫中自有抚恤,这也算是全了礼数。
    随后转至堂前饮茶,待坐定之后,陈恨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淡淡地扫过站立的众人——他是代皇爷来的,皇爷不发话,众人没有落座的道理。
    只作恍然的模样,陈恨问:“怎么不见世子爷?”
    几日不见,瑞王妃因夫婿去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眼之间,尽是哀愁。
    瑞王妃款款而出,欠身道:“回公子的话,前几日在三清山上祈福,释儿冒雪下山。再经丧父之痛,整日整夜地为王爷守灵。释儿年纪小,身子经不住,感了风寒。正卧床休息,不能见客,公子见谅。”
    “我去看看。”陈恨将茶盏往案上一放,一声轻响。
    “公子尊贵,恐过了病气儿,还是不去的好。”瑞王妃朝他福了福身,“释儿病的这几日,妾身无不近身照顾。妾身代公子照看释儿便是。”
    陈恨却径直向外走去,问道:“我代的是皇爷,现下王妃竟说,要代我?”
    就差把逾越二字直说出来了。
    他这话问得轻,只离得近的几个人听见了。瑞王妃面色一变,仍是欠身:“妾身为公子带路。”
    才堪堪二月初,天仍是冷。屋子里烧着两三个炭盆子,伺候的下人侍女挤了一屋子,李释闭紧双眼,仰面躺在床榻上。
    陈恨摆了摆手,教屋子里的人都先出去。李砚似是扮他的侍从扮得入了戏,低着头,朝他一作揖,也要退出去。
    得亏陈恨反应得快,迅速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扯回来,用气声儿叱道:“爷!”
    而李砚只觉着他这副模样好笑。
    陈恨一撩衣袍,在床榻边坐下。见床上李释正睡着,双颊泛起潮红,便拂袖想要试一试他的温度。
    只是他才一伸手,少年就睁开眼,坐了起来,又快又准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待看清楚来人时,他赶忙收了手。因为风寒,面上仍是发红,哑着嗓子问道:“怎么是你?”
    “世子爷还是快躺下吧,这副模样还能打谁呢?”
    李释不甘不愿地又躺下了,陈恨帮他掖了掖被子,再探了探他的额头:“这么烫,吃过药了没有?”
    李释拍开他的手,直言道:“我不敢吃。”
    “若是要动手,也没有人会挑这么傻的法子。”陈恨笑了笑,“世子爷还是安心养病罢。王府里的事儿,我帮世子爷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