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露出了一条缝隙。
通过缝隙,裴东来可以清晰地看到,贾培元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像以往那样批阅文件,而是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表情相当专注。
“砰……砰……”
裴东来见状,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
贾培元停止看报,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
嘎吱!
在贾培元的注视中,裴东来推门而入。
嗯?!
愕然看到裴东来,贾培元直接瞪圆了眼睛。
开学之时,他曾让贾文景帮他带话给裴东来,告诉裴东来,无论裴东来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如今,已经开学七天了,在过去七天里,裴东来没来过学校不说,上面开展了力度极大的扫黑行动,裴东来旗下的黑道产业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损失不少。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贾培元下意识地认为裴东来正在为如何面对叶家的打击、报复而伤脑筋,如今却见裴东来主动来找他,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不光如此,他清晰地发现,刚刚失去父亲遭受报复打击的裴东来,脸上没有一点点悲伤、彷徨无助的表情,有的只是尊敬,就如同曾经见到他时一样。
“老师。”
在贾培元惊讶的表情中,裴东来径直上前,鞠躬问好。
“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学校,坐吧。”说话间,贾培元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示意裴东来入座。
裴东来笑了笑,轻车熟路地走到茶柜前,拿出茶叶,给贾培元泡了一杯明前龙井,然后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小子,你不会是来找我帮忙的吧?”见裴东来入座,贾培元苦笑着问。
裴东来笑着点了点头。
猛地看到裴东来点头,贾培元再次一怔,随后有些狐疑地看着裴东来,叹气道:“东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找我,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裴东来知道眼前这个在自己一无所有时收自己为闭门子弟,后又在虚拟经济峰会上给予自己帮助,并且到燕京饭店给自己撑场面的老人,之所以如此干脆地说帮不上忙,不是推辞,而是实在帮不上且不想隐瞒自己。
“老师,我知道。”
心如明镜的同时,裴东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来找您给我出头的。”
“哦?”
贾培元脸上的疑惑更浓,“那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未婚妻想到我们学校来读书,清华大学那边随时可以放人,想让您开个后门,接收她。”
“呃……”
愕然听到裴东来的话,贾培元先是惊得张大嘴巴,随后哑然失笑,道:“东来,你这是找我走后门,还是帮我呢?”
裴东来笑而不语。
“陈子曰那个家伙甘心让他最器重的宝贝学生投入我的门下?”见裴东来不说话,贾培元又问道,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同样身为经济领域泰山北斗的陈子曰会放走秦冬雪。
毕竟,贾培元知道秦冬雪是陈子曰最满意的一位学生,而秦冬雪在虚拟经济峰会上的表现虽然不像裴东来那般逆天,但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贾培元完全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秦冬雪在经济领域的成就不可估量。
“老师,如果我铁了心要去燕京,拜入陈子曰的门下,您能拦住吗?”裴东来笑着反问。
“呃……”
贾培元努了努嘴,本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因为……他明白了秦冬雪放弃清华大学,放弃给陈子曰当学生的机会,转投自己门下的原因了——秦冬雪是为了裴东来才来的东海!
“秦家丫头离开燕京,多半是因为秦家在你的事情上不作为吧?”贾培元没有正面回答裴东来,而是带着几分无奈地问道。
裴东来自嘲一笑,“秦家没有推波助澜我已经烧高香了,至于……帮忙,从未奢望过。”
“东来,虽然你及时让东海集团旗下那些黑色产业脱离了东海集团,让东海集团免遭这次扫黑的影响,可是……叶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贾培元皱眉,道:“联系过当初为你在燕京饭店出头那些人吗?”
“没有。”
裴东来摇头,面色平静,道:“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愿意为一个死人去做一些事情呢?何况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你怎么办?”
尽管裴东来的语气十分平静,可是贾培元能够感受到裴东来心中深深埋藏的哀伤和愤怒,忍不住问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裴东来微微眯起眼睛,缓缓给出答复。
……
相比裴东来而言,身为东海集团台面上掌权者的季红,在过去一个星期里忙的焦头烂额——她按照裴东来的指示,用最短的时间,将东海集团那些黑色产业全部分割了出去,避免让这次扫黑行动影响到东海集团。
因为太过操劳的缘故,季红那张妩媚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怠慢,而是通过咖啡提神,继续看着这两天上报的财务报表。
“嗡……嗡……”
忽然间,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
季红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拿起一旁的手机,赫然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来电,来电显示是燕京那边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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