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从前谢涯对待他那样,会让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也会让他心头开出花来。
倏然间,季灵渠心中的迷雾被吹散,一束朝阳照射进来。
我想让他依靠我,信任我,快乐的事也好,痛苦的事也好,都要第一个告诉我。
我想让他只属于我。
……
出殡那天天气并不好,远处轰隆作响,乌云密布,应该是要下雨。
“会下雨吗?”谢涯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季灵渠走到他身边,将豆浆和包子递给他,“不会,吃点东西。”
“谢谢,不过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谢涯这两天消瘦不少,脸颊两侧都有点凹下去。
他不想吃,季灵渠也不好再劝。
“彤姐他们来了。”谢涯说着就上前去招呼。
今天有很多人来送陆芳朝,刘大爷也拖着病体,执拗的让刘书豪带他来送陆芳朝一程,他双目浑浊,轻轻拍了拍冰棺说:“老陆,你慢点走,等过几年书豪成家了,我就可以放心找你下棋去了。”
谢涯捧着陆芳朝的遗像走在最前面,随着哀乐奏响,纸钱纷纷扬扬洒下,灰蒙蒙的天气下,一切都压抑得令人窒息。
到达火葬场,谢涯要去前面办理火花手续,季灵渠从谢涯手里接过陆芳朝的遗像,陪他去办手续。
他们烧的是第一炉,这会儿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漆黑,夜风吹得人直打哆嗦,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燃烧尸骨的味道,有些刺鼻。
人们陆陆续续进到告别室和陆芳朝告别,孟阳雨哭崩在冰棺前,他仿佛连同谢涯的那份也一同哭了出来。
轮到谢涯时,大家都默契地走出去,把时间留给这爷孙俩。
季灵渠不放心地捏了捏谢涯的手,谢涯对他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家都以为谢涯会在里面呆很久,但是并没有,谢涯出来时神色平常,连眼睛都没有红。
他异常冷静的样子,让杨茵夫妻俩心头发紧,哭出来还好,谢涯这样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谢涯的冷静一直持续到陆芳朝进火化室前,他眼睁睁看着外公的遗体慢慢被推进火化室,像是突然被喊回来魂一样,猛地往前冲,“外公!”
“老谢!”孟阳雨就在他旁边,根本没来得及拉住他,眼看着他翻越栏杆跑进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伸出来一把将谢涯拉回去。
谢涯被一股难以撼动的力量往后拽,然后整个人被锁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涯,让你外公安心走吧。”季灵渠紧紧地抱住他,双臂如同铁链,死死地将他束缚中,不容他有一丝挣扎逃脱的机会。
“放开我!外公!”谢涯犹豫一头失控的野兽,连踢带踹,想要从季灵渠的怀中逃出去,他的脖子转成了一个扭曲的幅度,目眦尽裂地看着陆芳朝的遗体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放开我!季灵渠我艹你……”谢涯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往季灵渠身上砸,他的眼睛赤红,青筋暴起,大喘着气,完全丧失了理智,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灵渠弄晕了过去。
“老谢!”孟阳雨见谢涯突然没了动静,整个人软在季灵渠身上,担心地大喊一声。
“没事,晕过去了。”季灵渠的手穿过谢涯的膝弯,将人横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孟阳雨赶紧追上去,忽然看见季灵渠脸上脖子上都是伤,“你……你没事吧?一会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季灵渠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
直让孟阳雨生出几分感动的情绪,他原本还担心季灵渠长成这样又那么有钱,多半不靠谱,现在看来季灵渠对谢涯是动了真感情的,那么好看的脸竟然不怕留疤,被谢涯拳打脚踢也不生气。
将谢涯放到休息室,季灵渠哪儿也没去,就坐在这儿守着他。
“你出来。”杨茵将孟阳雨叫出来,问他:“小涯怎么样了?”
“季灵渠说没事,就是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会醒。”孟阳雨解释道。
“那就好。”杨茵松了一口气,转而问起他正事,“小涯和里面那个季灵渠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她也听见了不少风言风语说季灵渠是谢涯的对象,有人唾骂谢涯不孝,竟然找个男的,还敢带到陆芳朝的葬礼上,也有人说人家陆芳朝早就同意了,还有人说难怪这个季灵渠一直住在谢涯家里,原来是小白脸,白瞎了那张脸。
孟阳雨眼神闪躲地摸了摸后脑勺,“就……就那么回事呗。”
杨茵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把拧住他的耳朵,“你小子敢糊弄你妈?”
“别别别,疼疼疼,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孟阳雨救出自己的耳朵,揉了好一会儿才迫不得己地说:“他是老谢的男朋友,过了明路,陆爷爷同意了的那种。”
“你陆爷爷同意了?”杨茵虽然这两天有听到这个传闻,但一直没怎么信,她哪想得到陆芳朝思想居然那么前卫。
“嗯,他不是住在老谢家里吗,陆爷爷没同意怎么会让他住呢,要是能扯证,他们俩现在都是夫妻关系了。”孟阳雨之前收过季灵渠有点见面礼,刚才又看见季灵渠对谢涯那么好,不禁帮他说好话。
既然谢涯的外公都同意了,那他们也没什么反对的必要,谢涯命苦,要是这个人能让他快乐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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