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真的只有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如果那个人不在了,所谓的颜面、坚持和底线,会显得多么可笑。
“琮一,是师父错了。”琮容的眸底充满了苦涩,“那天晚上的事,师父都想起来了。你说的没错,是师父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被外物困扰,违背本心,努力想要推开你。”
此刻的琮一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被滔天巨浪来回颠覆,他一个人孤独的立于灰暗的天地间,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恍惚间,他感受到周身隐隐有一丝温暖传来,耳畔断断续续的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极致温柔。那道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带着无限的心事,轻易就勾走了琮一的心神。琮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赌徒,押上所有的一切,拼了命的想要听清那道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慕容正三人离他们很近,即便琮容的声音低得像是喃喃呓语,三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心头一怔,仿佛瞬间丧失了理解能力。
琮容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用脸颊轻轻摩挲着琮一的脸颊,亲昵的像是恋人耳语,“琮一,师父知道错了。你...还愿意要师父吗?”
这下,慕容正三人再也不用自我怀疑了,琮容的过分直白,好似平地惊雷,直接炸懵了他们。
就在此时,几人都没有注意到,朔方宗的支援终于姗姗来迟,心急如焚的乔源先一步冲了过来,结果像木头人般当场僵在了原地。
“乔兄,小心!”有同门喊了乔源一声,替他挡下一击。
这一声呼喊唤回了几人的心神,他们闻声看去,只见朔方宗的弟子们一边与魔族厮杀,一边往这边偷瞄,脸上的神情是出奇一致的恍然大悟。
琮容对他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恍若未觉,一心都落在琮一身上。
血腥的厮杀场上,琮宗主从人山人海中越众而出,面色不虞,显然是听到了琮容方才所言。
眼见情况不妙,幽王世子清醒过来,当即想要撤退。但显然,慕容正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率人堵住了他的退路。
幽王世子目光阴郁的扫了琮宗主一眼,在魔族的护卫下,且战且退。
琮宗主不着急杀敌,反而率先来到琮容面前,声色厉荏道:“收起你这副样子,真是成何体统。”
琮容置若罔闻,琮宗主显然更生气了,“我叫你回来,是想有朝一日你能担当大任,不是让你和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徒弟毁我朔方宗的名声。”
琮容终于有反应了,他抬眸看向琮宗主,眉宇间阴云密布,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琮宗主位居高位多年,何时被人这般顶撞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你是越发放肆了。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杀了他,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否则,你若不知悔改,即便你是我儿子,戒律堂这一遭,我也保不了你。”
琮容冷笑道:“我不是你朔方宗的人,你有何权利对我喜欢的人指手画脚。”
“真是不知羞耻!”琮宗主当真是怒极了,“我真是后悔亲自将你找回来。”
琮容从怀里取出联合公署教导先生的玉牌,随手扔到琮宗主脚边,“现在反悔也不迟。”
琮容抱着琮一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琮宗主,看样子准备离开这里。
见状,张嘉康忙道:“师祖!”
就在这时,谁都没想到,琮宗主忽然对琮容动了手,“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我就不允许你干出有辱家门之事!”
琮容抱着琮一躲过一击,同时祭出谨思和守一,和琮宗主正面对上了。
众人直接看懵了,谁都没想到琮宗主会和琮容动起手来,还是在这个时候。虽说像他们这样的禁断之恋免不了会遭人非议,但众人觉得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众人的心思都被琮宗主这边给吸引住了,就连慕容正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幽王世子的护卫趁众人不备,借用仙器迅速在虚空撕开一道口子,幽王世子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等慕容正回过神来,幽王世子早已不见踪影,魔族的虾兵蟹将也火速开始撤退。
慕容正气极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他给跑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虚空忽然像地震了一般,剧烈的震颤起来。片刻后,幽王世子和他的护卫纷纷从虚空摔了出来。
慕容正眼疾手快,提刀架在了幽王世子的脖子上。
紧接着,两名黄衫女子率先从虚空踏了出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三人,正是顾言初、宋子明和重伤昏迷的秦煜。
见状,众人不由得一怔。在场的年轻一辈中,或许有人不认识顾言初和如星如月,但没有人不认识宋子明和秦煜。
琮宗主率先停了手,冷眼看着不远处的顾言初,心底的震动不亚于在场的其他人。一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言初从两名黄衫女子中间穿行而出,拍手称快道:“琮宗主这一招围魏救赵玩得可真妙啊。”
闻言,众人渐渐反应过来,心中震惊不已:她的意思是说琮宗主故意对琮容动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教魔族逃脱?
琮宗主的视线落在了秦煜身上,他想不明白幽王亲自动手解决掉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光扫见幽王世子躲闪的眼神,琮宗主心里大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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