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他眼中得道高人一半岳峙渊渟、神色自若的玄凌子,此时心中却全是惊奇。
来这里之前他对玻璃厂的情况有所猜测预料,伤了死了好几个工人,如果不是怨魂邪物作祟,就是风水地势变化有所冲克。但现在,此地空气清新,气息圆融,空气中脉脉的灵气温和干净,怎么也不像是会出事的地方。
秦彤安也有这个感觉。不过她修为不太深,按这个世界标准不过是“入门”境,约略相当于术元大陆的有法境初期——也就是初中生入学需要达到的水平。
秦彤安修炼水平在徐云笈眼里肯定是不及格的,但在这个世界居然还能说一声“年轻有为”——从她能当上处长也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修者的水平如何了。
她不能像是玄凌子一样明确判断四周风水气运,但也感觉到这个地方不像是会出事的地方,反而对修者来说很舒服。
她皱皱眉,开口就要询问,却被看出她意图的玄凌子伸手拦了。
玄凌子仔细把工厂后院看了又看,摸了摸某棵树的树干,又仔仔细细辨认了某处土地当中几个小孔——看起来像是插过令旗的地方——神色郑重道:“孙总,我若是没有判断错,您这里应当有人布了一个阵。这阵法可以说是高妙非常了,枉我自认为在玄学一道算是渊博,博览众书,一时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阵。似是九宫八卦阵,但方位却又不全然一致,只怕是自己改过的变阵。我用这法器判断,这阵法改善了此方灵气,使得气运与地脉勾连,阵法看起来有压制的作用,却又让此间灵气生生不息。孙总这厂子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甚至气运还得以加强。这手笔实在了不得。不知道孙总是请了哪位高人?”
第16章 16
这番话说出来,秦彤安吃了一惊。她比孙有为等人更清楚玄凌子在华国的地位和在华国玄学界的水平。能让他称一声“高人”的,两只手就数得过来,而无论哪一位都不是孙有为能请动的。
布阵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有为也是面露惊愕。他对于玄凌子的真实身份并不清楚,但通过中间人辗转请来这位大师,也知道他背景神秘,在玄门中很了不得。然而他说……高人?
孙有为脑海中不期然闪过某个年轻人俊逸精致的面孔,觉得有些恍惚:
那个青年……也才二十多岁吧?
哪怕他之前从徐云笈姿态中看出他有些本事,却也以为是略有些门道的愣头青,跟有着官方背景的玄凌子当然是天差地别。而且徐云笈之前声名不显,根本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孙有为让他来看厂子都是抱着“宁可多一道事也不能得罪一个风水师”的念头。
可是现在,玄凌子说什么?
高人?
近期来这里布阵的也就是那个年轻人了,以前来过得几个风水师中只有一个布过阵法,但当时又是吟诵又是召集一群人按什么方位站好,结果折腾半天,没过一周厂子里就又死了人。那肯定不可能是真本事的。
除此以外,布阵的,就是今儿那位小徐大师。
高人。是说他?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像个小明星的年轻人?
孙有为觉得世界观都摇摇欲坠,勉强张合着嘴唇道:“是我妻子请来的一位年轻大师,他今天下午才来这里看过,布了阵……”
年轻大师?
玄凌子有些意外:“不知道这位同道是谁?我能否与他交流一下?”
孙有为想起白天那个小徐大师想见玄凌子大师,儿子还嘲笑他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痴心妄想。
结果现在呢?
德高望重的玄凌子大师称他“高人”,还主动要见!
那位徐大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孙有为整个人恍恍惚惚,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只能勉强保持一丝理智回答:“那位大师应该在我家里。我儿子在招待他……”
说到这儿,他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泽思对徐大师似乎不够尊敬,哪怕小张(助理)在他应该能收敛点,但万一哪句话说不好把人再狠狠得罪了可怎么办?原先以为徐大师纵然有点本事也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风水师,但是连玄凌子都说他手段高妙……
一时间孙有为不由懊悔起来,早知道如此,哪怕自己没办法亲自陪同,也该多找些有分量的人陪着大师才是,怎么能就派一个助理还有不懂事的泽思呢?
他心里千头万绪,那边玄凌子却是眼睛一亮:“哦?那位同道在孙总家?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一见?”
此时大约是晚上七点半,这个时间C市不堵车,从工厂回到市里孙家大概四十分钟。时间上不算太晚。
孙有为看玄凌子很迫切的模样,也不好拒绝,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张助理,问他徐云笈在做什么,又请张助理帮忙问问他介不介意和玄凌子见一面。
徐云笈这会儿早已吃完饭,正在看电视。
孙泽思坐在一边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想搭话又不敢——就从带上那枚诡异的符之后,他已经摔了一跤、喝水的时候呛着一次、开柜子的时候撞了一回大脚指头、吃晚饭的时候卡了一次鱼刺。
虽然都不是大事,但真的很让人烦心。搁平时这位少爷早发火了,但看着徐云笈平淡的脸色,他总是下意识想起当时这人身形飘逸、手指如电般布阵的模样,还有半空中的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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