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咎做出一副惊奇的模样,“那你是怎的把他给拐出来的?苏慕平说沈兄弟可老实,苏前辈罚他,他才不会随意跑呢。”
萧焕半握拳虚虚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若是你真的担心,就自己去问啊,假托旁人算什么真情实意的?”叶无咎“啪”地合上扇子,抬手朝萧焕一指,“哎,别找借口。你不去问怎么知道沈兄弟不愿意被你问呢?诚意都没有,你让人家怎么能接受?”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尽管沈望舒知道萧焕不管再怎样向他道歉,他也是不能轻易原谅的。
见萧焕真的被他说得有些心动,韩青溪连忙拉了他一把,“你做什么?方才你注意看苏闻的神情了么?或许巫洪涛真的不计较了,但苏闻却是不见得的,你若真是这般回去,怎知苏闻不会又将你擒下?看上去他与沈千锋更加亲密。”
虽然韩青溪是师姐,但出门在外,几乎都是听着萧焕指挥的,故而沈望舒也没太把这位松风剑派的大师姐放在眼里。
但好歹是掌门首徒,没点本事怎么能被看在眼里?武功及不上萧焕,但也是出类拔萃的,又因是女孩子,韩青溪可当真是心细且敏感的,不光注意到方才苏闻急不可查的情绪,还觉察到了苏闻与沈千锋之间比他人更亲密的关系。
见过巫洪涛又见过薛无涯,这二人都对沈千锋没什么好感,只有苏闻,即便他犯了这样的错也没觉得他有何不妥。
萧焕觉得韩青溪说得有理,稍稍有些犹豫。岳澄又趁机道:“师兄,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我爹该担心我了吧。还是回去么,沈望舒他可是巫洪涛的爱徒,不会怎样的。”
左右一劝,萧焕也并没有打定主意就要去看看沈望舒。毕竟眼下这个时候他去看沈望舒,也没什么意思,何况那人还不见得就会见他。于是萧焕便冲叶无咎一抱拳,“这几日倒是劳烦叶兄了,倘若有机会,欢迎叶兄到余杭来看看。告辞。”
叶无咎满以为萧焕是被他给说动了,再不济还得犹豫一阵忙谁知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和他告辞,当真是愣住了。等他三人都上了船,才嗤笑一声,“好,那几位慢走,江湖不见了。”
被这般讥讽,也没几个人能不尴尬。萧焕只是笑笑,便跟着另二人上了船,解缆东行。
原本叶无咎对他们几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奉命来送送,等人上船就可以离去的。但他却在渡口站了好一阵,任自己的一身锦衣被吹得有些凌乱。
好一阵,他才勾起嘴角,懒懒散散地道:“还看着呢?”
沈望舒隐匿身形的功夫不错,他不想让叶无咎知道,这家伙也就不会知道他在。但叶无咎猜也能猜出来。
于是沈望舒从藏身的树丛里跃出,轻轻巧巧地落在他身边,却一言不发,只定定地望着那一只缓缓驶入江心的小船。
“哎,都走这么远了,你还不追?”叶无咎恨铁不成钢地给了沈望舒一肘子。
本是可以轻易接下的,但叶无咎没用什么力道,沈望舒也就由得他去了,“追?追什么追?他们要走,我还能拦着不成?”
这一个两个的,简直天生绝配,你不说我也不说,端看谁能先憋死谁。叶无咎哼了一声,“来都来了,还是真心相送的,你怎么不当面跟他说明白?”
“叶兄,你是觉得还有什么事没说明白吗?”沈望舒笑嘻嘻地望着他,“我要跟他们说一句请远方的客人留下来么?”
叶无咎是真的被他给逗笑了,揉了好一会肚子,“行吧,你俩就憋着吧,我且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破镜重圆!”
沈望舒一下子就冷了脸。“一面镜子摔坏了,无论怎么修补,都总是会留下痕迹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破镜重圆。”
“那可不一定,若是重新熔铸,可不又是一面光洁如新的镜子?”
“这还是从前的那一面么?”沈望舒说完,径自负手就往回走。
于是叶无咎连忙追上来,“你就走了?好不容易来一回,不留下来多坐会?我跟你说,我这儿有自己炒的山茶叶,滋味不同凡响,苏慕平都说好呢。”
沈望舒连忙摆手,“不不不,叶兄的好意,沈某人实在是消受不起。毕竟我那点粗浅医术,什么都解不开。”
“嘿,我有说要跟你比试这个么?这事还得苏慕平来。”叶无咎倒是一点没掩饰自己的嫌弃,“就给你尝尝茶而已,还不许我献个宝么?”
强行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叶兄,您倒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师父发现我偷跑出来么?”
“好吧,那你下次来,和苏慕平一道。”叶无咎又追了两步,“我从小就不怎么看得起别人,除了苏慕平,你还是我最想交朋友的人呢。”
沈望舒勾唇一笑,“巧了,我也是呢。”
“我看你也不烦我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叶无咎拍了拍他的肩,“过两天就该入冬了,我们都会去猎些獐子鹿子的回来烤,小爷的手艺可是一绝,请你来尝尝?”
“多谢叶兄好意了。只是过两日……我只怕是不在山上。”沈望舒姨夫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无咎直觉有些不对,“你想干什么?啊,该不会是偷偷跑到余杭去看萧焕吧?我可跟你说,人家松风剑派哪是这么好进的?刚刚人就在这儿,你怎么不跟他说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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