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咎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他不会在意我多带人去的。我总不能让你白白走一遭啊。”沈望舒狡黠一笑,“是你自己说要送我去的,送佛送到西,后悔可就不像话了。”
容致不算嘴笨,但也不擅狡辩,一时竟被沈望舒给说迷糊了,最后只好点头道:“好,师兄请吧。”
洪涛水寨离明月山庄很近,坐船只用一小会儿。
不过这一小会儿对于沈望舒来说,竟是有些难捱。毕竟他和容致也不太亲厚,想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起先应付着还得客套两句,说的都是功法之事。但他们二人都是其中佼佼者,也没什么练不明白的,佯装不懂互相请教也实在尴尬,连容致都不想多说话了。
听了好一阵的水声,沈望舒都有些犯困了,容致却忽然站起身来,“师兄,我好型听到外头有打斗声,是不是我听错了?”
沈望舒也凝神一听,果然听见了,便撩了帐子疾步走到船头去看,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大一小两艘船对峙江心。小的那艘也没什么纹饰,一时辨识不出来历,另一艘沈望舒却眼熟,上头有洪涛水寨的徽记。
莫不是……叶无咎又瞧中了哪只肥羊,正在动手?
原本对这事也不太愿意搀和,更何况沈望舒也气叶无咎明明说好邀他来取信却转眼又去截道,沈望舒便取过长篙,深深往江中一插,令小船就这般停在江中不动了。
“师兄?”容致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些闹不懂沈望舒到底想干什么。
沈望舒心念一转——萧焕的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没什么正事能和自己说,这信不看便不看了吧。于是他沉声道:“前面有水匪截道,回去!”
容致只是不太爱下山,却又不是闭目塞听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就是洪涛水寨?听闻一般寨主不会亲自动手,都是让他的女婿叶公子来,师兄和他认识,不去看看?”
沈望舒挑了眉梢,睨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抢?”
虽然苏闻的行事不像什么名门正派,可沈望舒能保证,容致定然是个好孩子,绝对做不出什么杀人截道之事。
果然,容致闭了嘴,还想帮着沈望舒来转向。
“少主您没事吧?伤得怎么样?”远远地,忽然听到那边船上乱糟糟地喊了起来,好像十分不得了的样子。
洪涛水寨的少主,可不就是叶无咎么?他受伤了?
虽然一向都是爱答不理的,但沈望舒觉着叶无咎人还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何况人家总巴巴地凑上来,沈望舒也把他当朋友看的。朋友在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哪怕是他自己先去惹了人家,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的。
手上的长篙又往水里深深一插,容致一时划不动,便去看沈望舒,“师兄还有何事?”
刚刚还说自己不会去帮着截道的,但一听人家受了伤,又想着回去看看,这前后不一的行径让沈望舒有些汗颜,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容致也十分体贴,“师兄担心叶公子?”
“你……你先回去吧,我自去看看就好。”再拉着容致去也就有些不大合适了,沈望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只摆了摆手,就要施展轻功过去。
“听说师父与那位洪涛寨主也是同门,倘若师父知道我们见死不救,该是要生气的。我同师兄一道去。”容致手上又是一个发力,将转了一半的船头又给转了回来,飞快地向那艘大船划过去。
远远地,沈望舒便听见船上一阵高呼,可以想见船上乱成了什么样子。
只怕是遇上了硬点子。但叶无咎武功不算很高,一时间应付不来了。
沈望舒心下一急,不等小船靠近,足尖便在船头一点,挟着长剑飞掠而去,如乳燕投林——苏闻既然已经说了将兰摧剑给他,如今又不见沈望舒帮着松风剑派做什么,而又听闻沈望舒在沅陵因着没有趁手的兵刃而受了重伤,这兰摧剑便仍是交给他在用。
轻飘飘地落在船上,都没惊动几个人,沈望舒当先便打量了一番船上的情形。
他想象中双方人马混战一团的情形倒是不曾出现。不过如今这样,却比混战更要可怕。洪涛水寨一众水匪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的,居然只有一个人。
诚然这次叶无咎带的人不多,但被围的却只有一个人,仍将这帮经验丰富的水匪给杀成了这幅德行,可见这人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围着的人太多,沈望舒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他到底是谁,还是先回头找了找叶无咎。
这家伙了就显眼多了,毕竟永远都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身上镶金戴银的,身边还总是为着许多人,想看不见都难。
银鞭被折作几段扔在了地上,叶无咎靠着船舱坐在地上,衣裳下摆有血迹,倒也不多,似乎是伤到了腿,不过应当不是很严重。
“还不快放人走?再不去医治,想让你们少主断腿么?”沈望舒扬声喊了一句,旁若无人地便往叶无咎身边走。他也是做惯少主的,倚霄宫的人只比洪涛水寨的更难驯服,故而沈望舒这一声喊得也是气势十足,竟把洪涛水寨的一众人给镇住了。
直到他走到叶无咎跟前不远,才有人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新来的不懂事,你别一般见识。”叶无咎见到沈望舒便咧嘴笑了笑,然后和其他人道:“你们别听他的,小爷的腿好得很,断不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敢伤小爷的,也是许久不见了,今天不把他拿下,谁都不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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