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弟子是个纨绔,武功实在不高,又没什么见识,一下子就真被这阵仗给吓住了,两股战站,却走也走不动,连手上的剑都险些扔在了地上。
果然是不该带着常沂来的,尤其是他还拖着两个几乎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师弟,简直就是好大一条后腿,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坠死沈望舒。
不过人是他自己骗进来的,不能见死不救,沈望舒当即一剑削了出去,那个显见是没了神智的少年也不知道避闪,结结实实就抓在了兰摧剑刃上,发出“铮”的一声,竟似乎金石一般。
“你们也看见了,这少年有古怪,还不快走!”见另外三个人还冷在原地,沈望舒当即不耐烦地骂了一声。
常沂连忙拉着两个师弟扭头狂奔,跑得两个师弟都回过神来,他才丢了手,站在原地有些踟蹰,“你……怎么办?”
这话倒把沈望舒给问住了。
他怎么办?试问一个正常人,有谁是愿意站在原地受死的?沈望舒要是想跑其实很容易,他那么好的轻功,一般的高手都追不上。可他要是跑了,按照方才那少年的跑动速度,另外三个人就谁都跑不掉。
这少年也不知怎么了,神智全无,身手却很灵敏,力气也大,尤其是指甲,金铁一般的坚硬,他对上还好,但另外三人是必死无疑的。
虽然沈望舒对他们几个并不怎么喜欢,但也不想看他们死。
“你带着师弟先走,我还能应付。”再与常沂对上视线的时候,沈望舒的眼里忽然闪现了久违的戾气。
要说这少年真是神智全无其实也有些冤枉他,毕竟过了好几招之后他发现沈望舒不怎么好热,便有了脱身之意,嚎叫着要往常沂那边追去。趋利避害,是一种本能。
沈望舒如何能给他这个机会。听着后面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不知是敌是友,沈望舒决定快刀斩乱麻,使出了杀招。
“且慢!”蓦地有人喊了一声,距离已经不远了,声音还有些耳熟。
但沈望舒也懒得去想究竟是谁了。他已经腾跃而起,又一个翻身,持着兰摧从天而降,如一道劈落的闪电,直指那个少年的天灵盖而去。
毕竟方才还在求救的,但忽然就出手伤人,并且伤害的还是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敌意与威胁之人,委实有些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少年已经不能算是个正常的人了,不仅力大无比身手迅捷,且攻击性极强,是个祸害。
眼见兰摧的锋刃离那少年只有一指的距离了,忽然就从林中射出一物,带着极强的力道打在剑身上,竟打得剑身一偏,朝着地上刺了过去。
眼下沈望舒的姿势也算是头下脚上,若是刺中便罢,若是不中,对手便有了反击的机会。好在他从小打到大的,经验丰富得很,当即腰上发力,伸腿勾住旁侧一棵比较纤细的树干,把自己翻了过来,然后手腕一抖,把掷过来的东西又按原来的方向打了回去。
那一边也飘出一个冰蓝色的人影,伸手一抄将东西握在手里,稳稳地落在地上。
“四师弟,他们有帮手,你……”常沂没有一门心思闷头跑,还留了点心思在沈望舒这边,也就见到了变故,又一次站住,犹犹豫豫地问着。
虽然换了其他人,比如容致或是叶无咎什么的,问都不会问,直接就返身回来了,但沈望舒却忽然觉得自己从前有些过于瞧不上常沂了。虽然他没本事是真的,虚荣心强也是真的,但他也不算是个坏人,眼见他过来就是送死的,还能停住逃命的脚步问一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太华门的少掌门,大师兄有几分把握能对付?”但沈望舒一向是个说不出好话的人,忍不住还是揶揄了一句。果然,常沂也被吓住了,站在那里一步也未前进,甚至还悄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见没人注意,也跟着两个师弟跑了。
那个从林中掠出之人沈望舒是见过的,便是几日前被叶无咎围在江上的太华弟子燕惊寒。
燕惊寒神色有些不虞,眯着眼打量了一阵,才沉声道:“原来是你。”
“吼!”那个少年可不管刚刚是谁帮他捡了一条命,只知道沈望舒方才对他发起了致命一击,当即就怒了,举起一双斑驳的爪子,用力朝沈望舒抓了过去。
后面那一群人终于赶了过来,看服色都是太华弟子。燕惊寒胳膊一抬,阻止他们继续前进,只是拧眉打量了半晌,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望舒在树上借力一弹,落到了少年身后,一剑劈出,削铁如泥的兰摧便一下子斩断了少年的一条胳膊,带起一蓬有些发紫的血。但那少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没有了,等着一双血丝暴起的眼,转身继续朝沈望舒抓来。
“不是燕少侠自己要率弟子追赶还阻止在下动手么?少侠为何问我?”沈望舒还有些余力,说话也毫不影响。
被拦在后面的太华弟子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愕然问道:“师兄,这……我们怎么办?”
燕惊寒又看沈望舒与那少年过了几招,确认这少年是真的没了神智也没了知觉,且暴躁易怒只知道攻击,才淡声道:“你们就站在原地别动。”然后霍然抽出佩剑,也加入了战团。
太华少主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都直逼萧焕而去了,武功自然也不差,沈望舒也是高手,他二人联起手来,那个少年即便再厉害也招架不住,被两把长剑一前一后刺穿了心脏,趴在地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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