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寒似乎有些慌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就挡在了萧焕面前,“萧兄,你怎的就认定是这间茅屋?我看此处平平无奇,与隔壁两家也没什么不同啊,你哪里都不去,怎么直奔这里?”
“这里……”沈望舒未曾想到这萧焕也是个憨货,知道此处有鬼便横冲直撞地来了,路上连个借口都不曾想,燕惊寒一文化,他就卡了壳。
目光一转,落到了院中的晾衣绳上,沈望舒当即就扣了一枚小石子在手,正欲弹出,便有一个松风弟子出了列,直奔晾衣绳而去,“这里有古怪,燕公子该不会没看出来吧?”
原本蓄势待发的手指又缩了回去,沈望舒倒想看看他准备说些什么。只见那弟子指着绳上两件旧衣道:“各位请看,这两件衣裳上面,已经落了好一层灰土了,说明这衣服在外头晾了好久了。这说明屋主人应当不在许久了。”
“既然没人,把我们领到此处来做什么?”当即就有太华弟子表示不满了。
“诸位稍安勿躁,”那松风弟子笑了笑,“你们再看这一段晾衣绳,却又是湿的。这说明这一段绳子不久之前是才晾过衣服的。这晾衣服的一定不是屋主人,否则日日瞧着这几件旧衣服风吹日晒的,怎么会不收进去?那只有一种解释了,这间屋里,有外人住过。”
萧焕立刻点头,“徐师弟说得是。岳阳乃是重镇,城中客栈不知凡几,能住乡间小茅屋的,定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燕惊寒无话可说,萧焕与韩青溪便立刻让松风弟子进屋去找。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几波弟子前前后后都找过了,一点人影也不曾找到。
“没有人……”萧焕显然也是想到了崔离应当不会在此束手就擒,正在思忖崔离又能躲到何处去。
不过见此情形,燕惊寒却又不依不饶了,“慢着萧兄,在下忽然想起一事,须得好生分说。就那么一段晾衣绳,旁人若不凑近了瞧,都不会发现有问题,萧兄却是直直奔着此处而来,莫不是早就知道此处藏了人?”
这是要倒打一耙?众人都心下一凛。太华门的弟子更是开始帮腔,“就是,我看萧少侠自信满满地便冲着此处来了,我们少主如何劝阻都不愿意听,若不是心里认定了,只怕是不能的吧?”
“你什么意思啊?莫不是想说我萧师兄早就知道崔离躲在这儿?”岳澄到底护短,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沈望舒想着萧焕也应当想骂他一声蠢货。燕惊寒不过是含沙射影,他便这样直白地喊了出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果然,燕惊寒连忙道:“在下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岳公子这么一说,似乎……也很有些道理。”
“你含血喷人!”岳澄莫名其妙地被扣了屎盆子,实在怒不可遏。
眼见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似乎还有动手的趋势,沈望舒本想趁乱离开,免得在此浪费时间。不过天上蓦地落下来一只大雁,燕惊寒一见便令所有太华弟子住口,然后从雁腿上的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一读之下便是脸色大变。
松风剑派这边的弟子也好奇起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燕惊寒,端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移时,一只雪白的鸽子也飞了过来,落在了韩青溪手上,腿上也绑着一支小竹筒。
韩青溪开了信,叫上几个弟子一道来看,读罢,俱是大惊失色。
萧焕的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怒色,“燕惊寒!”
“你做什么?”太华弟子觉他言语冒犯,上前一步来,手都要指到萧焕鼻子上去了。
但韩青溪却拉了萧焕一把,低声道:“事态紧急,莫要在此作口舌之争,还是先去救人吧!”
救人?莫不是又有人出了事?沈望舒也不由得心头一跳。
那边燕惊寒也是如此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争闲气!快随我走,若是绿萝的师妹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太华便不好交代了。”
绿萝又出事了?崔离与绿萝坊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接二连三地对女子下狠手!
原本茅屋前熙熙攘攘的一群人,一下子都散了个干净。按理说沈望舒应当立时追上去,悄悄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但他却不慌不忙地从草垛里钻出来,将身上的杂草摘了个干净,然后走过来,在萧焕站过的地方捡起一张纸条。
或许他看着指路松针便已经猜到了,知道他找不着路且知道崔离藏身此处的,只有沈望舒。他也知道,沈望舒一定也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方才众人离去的时候,萧焕趁人不备,把门中用来传递消息的纸条丢在了地上,他知道沈望舒一定会去捡起来的。
将那揉皱的纸团展开来匆匆扫了一眼,沈望舒不由得心神剧震——
绿萝坊弟子去寻找崔离的下落,路上忽然遇袭,一名弟子身死,一名弟子被掳走,目前下落不明。
而行凶之人,所持的兵刃,便是那一柄半掌厚的曜渊刀!
第139章 章十九·望舒
因为没人通风报信,沈望舒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的。松风与太华两边的消息也写得十分简略,仅仅是知道有人死了,别的一概没有,沈望舒免不得心里要犯嘀咕。
跟着两边的人一道赶回客栈,只见众人下榻的客栈门口便里三层外三层地站了许多人,看样子客栈大堂也该是挤得针插不进,粗略一算,几乎是已经到了岳阳的人都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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