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玄清见状,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中的拂尘便倒卷而出,一把银丝铺天盖地的,牢牢地压制住燕惊寒的剑势,而后又是一甩,直击他胸口,将人迫得倒退好几步。
“岳兄,这沈望舒从前行事如何,想必贵派的萧少侠也是向您禀报过吧?他帮着我们正道除害?说不定就是使个苦肉计障眼法的,端是为了骗咱们的信任呢。浪子回头这话,说得有点早了吧?”玄清笑了笑,很是不怀好意,“岳兄,那崔离说他是你儿子你便信了?怎知他不是骗你的?可贫道怎么还记得崔离说了,这小子乃是江夫人与旁人所生呢?”
果然玄清是最不饶人的,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让岳正亭尊严扫地。
楚江流立刻道:“道兄慎言!那崔离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齐师兄是六指,一会说掌门师兄的孩儿被沈千峰掉了包,又说阿澄乃是六指……这样说来,岂不是并不曾掉包?这件事都有假,却还有哪句话是能信的?”
仿佛刚刚崔离不是这么说的吧?沈望舒暗想,这位楚大侠好像记性不大好。
明枯也道:“楚掌门,是你记错了,还是不要打岔了。无论如何,沈望舒也是沈千峰养大的,那行事做派与他养父很是相似,可见不是什么善类,即便真是岳大侠亲生孩儿,也留不得了。岳大侠做了这么多年松风掌门,又主理江湖中事许久,应当是最刚正不阿的,为着一个不亲的孩子而丢了这么些年的清名,不值当。”
清名早就丢光了的岳正亭闻言忍不住一笑,看向其他人,“道长与师太是这样想的,不知其他各位怎么说?”
“就是,为了一个野种,不至于。”朱雀宫主率先道。
襄台掌门也道:“是啊,岳兄,你瞧瞧岳小公子,听话又孝顺。再看沈望舒,方才燕惊寒都动手了,他却连一点替你挡的意思也没有,可见并不是个孝顺的,你又何必维护他?”
陆陆续续还有其他掌门与长老苦口婆心地劝他。岳正亭都一一认真听了,不置可否。
非等没人再开口了,岳正亭才道:“师太与道长都是出家人,慧海禅师也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不为子女所累便罢了。不过既然诸位掌门与长老也这么说,岳某却有些不大明白了。南宫宫主,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倘若有一日,满武林的人都劝你为了所谓的正道而出手要了儿子的性命,美其名曰大义灭亲,你会不会动手?”
“胡说八道,犬子虽然不成器,但也绝不会成为武林祸害,自然不会有那一日!”朱雀宫主怒气冲冲地道。
岳正亭摇了摇头,“在下只是打个比方。”
楚江流便道:“掌门师兄,阿澄这孩子从小是养在身边,德行如何咱们都知道,你若是要用南宫宫主家的公子相比,也该是比阿澄才是。毕竟这沈……并不是你自己一手教养的,品性如何实在说不准,你何必为了他而得罪诸位同道呢?”
“楚师弟如今也不曾成家,自然是不懂我这一片拳拳为父之心。”岳正亭苦笑着摇头。
萧焕便趁势道:“师父,其实这沈望舒……倒也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他在沅陵帮着我们,也不是受人逼迫,而是自愿从潇湘跟到沅陵来的。”
“是啊楚掌门,沈望舒救晚辈的时候,也是不顾一切豁出性命的,那时候我跟他也不算十分交好,晚辈又只是翠湖居一个普通弟子,他救我应当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是别无所图的。”谢璧也帮着说起了好话。
自家小辈公然拆台,楚江流与翠湖掌门姜畅都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阿弥陀佛。”僵持不下,慧海便开了口,“岳施主,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沈望舒这魔教余孽了?”
岳正亭颔首,“他不是什么小魔头,而是我岳某人的儿子。”
“好啊,堂堂松风剑派,有一天居然会为了倚霄宫说话!”玄清冷笑一声,“岳兄,光凭崔离这么几句话,你便认定了沈望舒是你儿子?只怕他还是沈千峰的种吧?你心里必定是知道的。不过就算是沈千峰的种你也这么护着他,贫道真是有些想不通了!你这究竟是实在觉得对不住沈千峰了,还是……”
崔离其实并不曾把话完全挑明,需得细细去想才能得知他里头的深意。只是都有了情蛊,玄清也猜出岳正亭与沈千峰的关系必定不简单,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岳正亭倒也不恼,却也并不曾任,只是淡淡地道:“不管道长怎么说,岳某人若是连自家的孩子都护不住了,还要这名声脸面做什么?”
燕惊寒其实也只是想让岳正亭与沈望舒成为众矢之的而已,却不想岳正亭这样配合,便趁势上前一步,高声道:“诸位且看,松风剑派的前掌门,公然包庇小魔头,可见这松风剑派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与松风剑派无关!”岳正亭立刻肃容打断。
燕惊寒轻笑一声,“与松风剑派无关么?即便您现在不是松风掌门,到底也还是松风剑派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岳正亭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极少在人前生气的,只是这一眼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竟吓得燕惊寒噎了一噎。岳正亭这才慢慢地道:“岳某这些年,在江湖上有些薄名,全是松风剑派所给。既然如此,岳某也不能成为松风剑派的污点。楚师弟……”
“掌门师兄别说了!”楚江流立刻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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