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是擅长医药么?”沈望舒摇头。
“医毒不分家,这些年你都学的是什么!”巫洪涛怫然不悦。
沈望舒只能老老实实地任他骂。毕竟沈望舒原本对医术也没什么兴趣,的确是没有认真听过的。
幸而巫洪涛不是奔着骂他来的,说了便过了,然后又道:“若不是嫁祸,便是陆灵枢他用了无咎儿的毒,涉事几人都知道,便一定要杀了他灭口!本座不曾到那什么武林大会上去,知道的消息大约是没你多的,你也不必急着反驳,只自己想想是不是吧。你这般处心积虑地瞒着,不就是怕本座去找陆灵枢的麻烦吗?可你也不想想,陆灵枢处心积虑地做出此事,牵涉多少人,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若是巫前辈仍觉得此事乃是我师父从中作梗……”沈望舒咬了咬牙,“到底师父不在此处,叶无咎又是为了救我而死,巫前辈便取了晚辈的性命去祭奠叶无咎吧!”
“你想得倒美!”巫洪涛哼了一声,“别以为本座身不能至就当真是一无所知,本座难道还不能问问旁人?崔离在武林大会上捅破了你的身世不是?他从前便与沈千峰不算相熟,后头只怕更是恨他,怎么还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打听沈千峰的消息?交换婴孩这样的私密事,他如何知道的?本座所知的人之中,只有一人能知道。你想必也该能猜到的。”
沈望舒小心翼翼地道:“毕竟我师父与沈宫主都是东皇太一一手教出来的,互相之间亲密些也是有的。”
巫洪涛的笑容变得嘲讽起来,“互相亲密?只怕是陆灵枢他一厢情愿吧!且不说他是不是故意去救你,可自从你入门之后,他待你最好,这却是不假的吧,其他人即便是苏慕平,也不能如你一般。不是因为你是沈千峰养大的,怎会如此?你且想想,是不是那日在我面前揭破岳家小子身上的胎记之后,你师父便对你淡了不少?你当他是救命恩人,他却只当养着沈千峰的儿子,先前大家都觉得是你,所以对你好些,一旦你的身份变了,他就将你弃如敝屣了。就这样,你还要拼命替他保守秘密?”
沈望舒眉心一皱,眼底也闪现些许挣扎之色。
巫洪涛又趁机道:“听说你也是沈千峰捡回来的?沈千峰自从成立那劳什子倚霄宫,便没出过潇湘。在他地盘上,还有谁敢造次?若你不是因着父母遗弃或是天灾而成为孤儿,多半还是因为沈千峰……你现在因为这假的救命之恩,要拼命维护可能是血仇的拥趸?真是可笑。”
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可听巫洪涛这般一本正经地分析过之后,沈望舒又忽地动摇起来。
陆灵枢的确不是因为将他当做弟子在关心,何况这次明知道会威胁到他,还几次三番地将他推入险境,若不是有萧焕等人在,只怕也死了几回了。
师徒之谊在,更有救命之恩在,沈望舒知道许多东西,却始终不愿与旁人透露一星半点,因为他不想伤到陆灵枢。可是陆灵枢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了,一味退让也不是沈望舒的脾性。
终是长叹了一声,沈望舒便道:“不错,燕惊寒用来害我的,就是叶无咎炼制的毒药,说是……只给我师兄苏慕平看过。”
“小舒,你终于肯说出来了,我真是……”忽地从后厅转出一人,很是感慨。能这样叫他的,自然只有萧焕。
但沈望舒想到不久之前才同他吵过,虽然看样子萧焕是不计较了,他却觉得心下十分别扭,当即硬邦邦地道:“你为何会在此?”
“是本座叫他来的。”巫洪涛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若不是他来找本座,只怕本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无咎儿给葬了!沈望舒啊沈望舒,我知道你念着你师父师兄的救命之情,可我无咎儿救你就不是救了么?”
萧焕见他又说起这事,连忙道:“巫寨主息怒,小舒也是十分为难的。不过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且看看如何为叶无咎正名报仇才是。”
沈望舒不敢答话,巫洪涛瞪他一眼,语气颇重,“说罢,你还知道什么,都一并说出来,本座便不计较你的隐瞒之事。”
“除了毒|药一事,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沈望舒掂量一阵,方小心翼翼地道:“薛无涯劫船,靠的是一种极厉害的迷|药才这般无往不利。这药晚辈认得,从前晚辈也用过,是沈宫主给的。晚辈知道他不炼药,还特地悄悄查探过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晚辈只见到有个黑衣人招呼着倚霄宫的人将几个小箱子搬进去,却不知道这人是谁。沈宫主去世三年多,这得剩下多少才能让薛无涯撑到现在?更何况,晚辈从前是没见过薛无涯的。”
萧焕也点头道:“薛无涯是听崔离驱策的,若这药是崔离给的便能说得通了。崔离私底下与陆灵枢也有联系,能轻而易举地拿到这个药。而陆灵枢从前也是给倚霄宫的,能查探到倚霄宫的私密事再告诉崔离也并不是什么难处。还有一个证据……”
“什么?”听他开口,沈望舒就有些紧张,生怕他会说出什么来。
萧焕却是淡淡地道:“薛无涯交代说他时常劫明月山庄的药船。而小舒说过,明月山庄负责采买药材的,一向都是苏慕平。薛无涯那里的用量不小,即便是动了手脚之后还填上,也是有痕迹可循的。即便检查药的还是苏慕平,可这药每次都有不妥,怎的从来都没人知道?若不是苏慕平刻意隐瞒,晚辈也想不出其他理由。若不是药材霉变瞒不过去了,这事仍旧就过去了!还有最初那泰兴镖局的人到松风剑派来求助,只怕也是他的授意,为的就是将我们松风剑派的人引过来从而制造混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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